一旁的曹有山见状,伸手拍了拍常百业的肩膀,道:“你叔叔的想法是对的,你出关所虑不过有二,一效力朝廷,二取来羊毛。但这两项,皆非长久之事,难成家业。”
“为何?”
到时候山西大乱,谁能担负得起责任?
必须让所有主官都来,听清楚朝廷旨意与政策,声明利害关系,说明白,到了紧急情况下,该如何应对。
丁景福皱着眉头,咬牙道:“命令各地知府、知县,无论远近,务必在三月二十日抵达太原,同时,将大移民的消息先传出去吧。”
“啊,大人,万万不可啊……”
李彬连忙劝道。
在各地官员还没有协调的情况下,将如此大消息传出去,山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惶惶人心,如何度日?
万一民变……
丁景福摆了摆手,拿起以前的文书,吩咐道:“遵命令行事吧,不过在传消息的同时,务必将朝廷政策说清楚,尤其是这一条,子孙可免费进入当地府县修习课业,日后若参与科举,酌情优选,若有移民中举,优先选派官员……”
李彬无奈,只好答应。
朝廷要移民五十万至北直隶、河南的消息,在太原府首先炸开,并在口口相传之下,消息快速传到周围州县。
两日后,平阳府赵城。
已是花甲之年的杨腊月,坐在一棵槐树下,暖阳照在身上,很是舒坦,一旁的拐杖似乎也打了盹。
顽劣的杨元杰带着几个“跟班”逃出了学堂,跑到巷口看着老槐树,脸上满是期待。
淡淡的素雅的清香弥散而来,那尚未完全绽开的槐花,已显得诱人。
杨元杰蹑手蹑脚地带人到了槐树下,刚想爬树摘些槐花吃,却不料屁股一疼,哎呀一声便跌在地上,回头看着拿着拐杖的杨腊月,不由埋怨道:“杨爷爷,你就不能让我们先尝尝。”
“槐花还没开,尝什么尝,不好好修习课业,跑出来作甚,王教谕就不管管?”
杨腊月顿了顿拐杖,很是不满地说道。
杨元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道:“王教谕可没心思管我们,听说又要大移民,教谕大人去县衙听消息,不过知县大人去了太原,怕短时间回不来了。”
“大移民?”
杨腊月震惊地看着杨元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杨元杰见杨腊月如此,不由笑道:“爷爷定是担心移民成灾吧?不过这一次移民应是不会,朝廷给足了政策……”
“呵,朝廷政策?什么时候朝廷政策能信过!”
杨腊月愤然喊道。
“这……”
杨元杰身后的几个跟班,顿时跑了。
诽谤朝廷可是重罪,这些人还打算以后考取功名,万一留了案底,可就不太好办了。
杨元杰叹了一口气,也没介意,就坐在一旁的石墩上,问道:“爷爷认为朝廷不可信?”
杨腊月呵呵冷笑起来,对杨元杰说道:“朝廷官员手段多得是,欺骗人更是手到擒来,什么好听的话,全都是胡扯。孩子,你可知道,洪武时期洪洞大槐树移民,是如何移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