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中军都督府。
徐辉祖看着墙上挂着的山东舆图,目光死死盯着青州城的方向。
宋晟放下手中的战报,一脸严肃地看向徐辉祖,道:“长兴侯擅于守城,而不善于守野。虽他装备了车阵,但面对如潮水的白莲教徒攻势,损失还是不小。”
徐辉祖转过身,威严地说道:“白莲教徒再冲击,终也是匹夫蛮力,散兵游勇,难成气候。倒是指挥佥事刘遂二人,竟以保全实力为由,擅自下令后退,致使军心大乱,损失惨重,此人,必须杀掉!”
宋晟很赞同徐辉祖的看法,战场之上,军令之下,唯有向前冲锋,狭路相逢勇者胜,拼死作战,绝不后退,方有战而胜之的可能。
刘遂少了血勇之气,多了心思,为了保全自己的部下,竟在出现一些损失后没有选择继续投入作战,而是选择抛下前面作战的军士后退,这是军人的耻辱!
按照军令,刘遂当死!
只是……
宋晟犹豫了下,道:“那刘遂可是长兴侯的老部将,眼下长兴侯指挥青州城之战,又判了刘遂戴罪立功,都督府这边再出面处死刘遂,是否会引其不满,消极怠战?”
徐辉祖一拍桌案,怒道:“什么戴罪立功,不过是袒护自己人罢了。战场之上,军令如山,长兴侯这点都不清楚了吗?若人人皆学刘遂,我大明将士谁还会冲锋在前?!此人不杀,不足以安军心!若长兴侯有怨,那就让他滚离山东!”
宋晟看着发怒的徐辉祖,眼珠一动,道:“府事,这件事应该由兵部来负责啊……”
徐辉祖瞬间明白过来,眼睛微微一眯。
按照规制,将领在外打仗,主帅自然是一把手,将士作战失利,违反军纪,可以按照军令惩处,比如杀头。
可问题是,主帅虽然是那一支军队的一把手,并他却不是朝廷的一把手,能压制与管理主帅的人多着呢,上面还有五军都督府,兵部,内阁,皇上……
现在耿炳文治军不严,有害军心,作为地方都司的顶级上司,五军都督府自然有权说说耿炳文,甚至可以直接派人强行处死刘遂。
但问题是,刘遂容易杀,可杀掉他之后,耿炳文的怨气谁来承担?
五军都督府虽然不介意耿炳文发脾气,但人家毕竟是长兴侯,洪武朝的风风雨雨都没送他走,只要他不犯谋逆之罪,满朝文武这些“小辈”也没人能收拾得了他。
所以,五军都督府完全可以作壁上观,将这件事交给兵部来处置,铁铉直接升到尚书,还没多少实际功劳打底,相信不会错过送上门的机会,杀个人,立个威。
徐膺绪走入大殿,对正在商议军情的徐辉祖、宋晟说道:“据俘虏齐王军士所言,齐王曾在青州找道人施诅咒之法,并于途中上岸,拿出了所扎草人,斩其首,言说建文皇帝——驾崩,而后鼓舞军士,于白水洋遭遇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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