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一掀开,岱森达日走了进来。
哈什哈看着岱森达日,问道:“明廷奸细在哪里?”
岱森达日坦然道:“自然是已经绑了起来,就等丞相发话了。”
“你如何知他是奸细?”
哈什哈有些奇怪,多问了一句。
岱森达日咧嘴一笑:“他鬼鬼祟祟进入附近,说什么奉宁王之命,有紧急军情求见丞相,宁王朱权在大宁,隔着一座山,他有什么军情也传不到我们这里来。再说了,宁王乃是元廷死敌,有情报也不敢信啊,这不过是奸细求生的托词罢了。”
宁王的计谋很庞大,庞大到了没有人知晓整个局到底有多少人会卷进来。几日前,宁王找到安全局,命安全局配合行事,朱权说了不少,自己就听明白了一点:
狗咬狗,不能跑。
鞑靼与瓦剌在宁王眼里,就是两条疯狗,现在鞑靼找了朵颜卫、福余卫两条癞皮狗,三咬一,很容易把哈什哈咬得受伤,跑了。
受点伤就跑路,这是不合适的。
朱权打算让哈什哈留在乔巴山,至少反咬几口,或被咬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走。所以,哈什哈还不能被鞑靼与朵颜卫一个冲锋给干掉,至少应该混战起来,打得越惨烈越好。
可哈什哈跨上马就有六条腿,想让他乖乖留在这里可不容易,除非给他更多的希望……
咯嘣!
杨山咬碎了一根骨头,对哈什哈说道:“前几日丞相派遣五千军士北上,是想绕路去朝-鲜吧?”
哈什哈悚然,这件事堪称绝密,竟然被明廷的人知晓,那还搞什么?以明廷在辽东的力量,完全可以碾碎自己那五千人。
“即便是明廷不动手,朵颜卫的人也会将这批人带到地狱里去。但宁王说了,为了表示对丞相的敬意,已派人前往联络,杀掉朵颜卫带路之人,让其返回乔巴山,估摸着时间,今晚上也该回来了。”
杨山认真地说道。
哈什哈站了起来,无法揣测宁王的盘算,问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杨山指了指脑袋,道:“明廷内部削藩,唯不动宁王,原因就在于关外需要辽王。眼下元廷唯丞相最强,阿鲁台死了,宁王无碍,可若是丞相折损在这里,宁王怕也会被朝廷削藩。说到底,帮助丞相,只是宁王的私心罢了。”
哈什哈大笑起来,道:“削藩?明廷的君主实在是愚蠢至极,罢了,你走吧,告诉宁王,若他言中了,他日战场相遇,我饶他不死。”
杨山心想:你能活着离开再说吧。
脸上带着笑意的杨山起身告辞,还顺带牵走了两匹马。
哈什哈召集将士,安排作战方略,当日晚间,瓦剌军营中锣鼓喧天,灯火通明,无数人围着篝火唱唱跳跳,似乎没有半点防备。
阿鲁台、也孙台、马儿哈咱各率所部军士,自东面、东北两个方向,朝着哈什哈的营地而去,朵颜卫的脱鲁忽察儿则带两万骑兵自东南方向出发。
骑兵夜行,缓缓而沉默。
直至在距离哈什哈的大营只有十里时,方才催马奔驰,万马齐奔,地动山摇,携带着排山倒海,雷鸣而去。
军阵在行进中不断改变,阿鲁台、脱鲁忽察儿等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也都精通骑兵指挥,不可能将七万骑兵一股脑倾泻在瓦剌营地。
如果那样打,倒显得白痴了。
骑兵作战,谁都不会全部压上去。
一旦失去了机动,被敌人缠斗在某一片区域,那骑兵就失去了最强战力。
阿鲁台等人将五万人分为了三批,第一批两万人,配合脱鲁忽察儿的一万人,奇袭哈什哈的营地,完成第一轮打击之后,查看状况,找准对方的薄弱点与核心点,再投入第二批战力。
而最后兵力一旦加入,将是决战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