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蹲炮再次前移,对准港口中被封锁的船只就是一顿乱轰,前有水师拦路,后有卫所军士,六百余倭贼彻底没了出路,只好狂叫着冲,可短短的倭刀根本无法杀远处的人,结结实实成了一次活靶子。
阳江海面,火光一片。
海面上陡然冒出一个脑袋,服部神木刚想换一口气,就感觉一阵寒意袭来,身体一沉,刚至海水以下,就看到了一支长箭射穿海水面,向下钻去,没多远,长箭便失去了力量,向上浮生。
“好厉害的箭法!”服部神木不由一惊,这要再慢一点点,脑袋都要被射穿了。
郑准脸色一变,连忙说:“我的兄弟绝对没有问题!”
刘谆深深看着郑准,说:“我不怀疑你的兄弟,但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水师轮换日期是机密,并没有规律,想要拿到这份情报的人,不多,只要查,一定可以查出来。”
郑准严肃地点了点头。
“收拾残局吧,不管怎么样,一定需要留一些俘虏。”
刘谆以不可商量的口吻说。
郑准凝眸:“为何?”
刘谆咬了咬牙,指了指大海:“你很清楚,此番进攻阳江的人有哪些,陈祖义是南洋王,他是海上人物,居无定所,我们卫所的人不好去找他,要找也是水师的事。但倭人,可不是住在海上!这里的倭人最多也只有一千,远远不够偿还这一笔血债的!”
“你的意思是?”
郑准有些吃不准。
刘谆冷哼一声:“留下一批倭人,送到京师去,也好让朝廷看清楚倭贼的罪行,下定决心东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倭贼!”
郑准惊讶地看着刘谆:“你是说,东征倭国?这,你不是给朝廷添乱吗?西北战事将起,皇上不久前才派了十万大军西征,你这就想要东征,你想把朝廷给拖累死啊?”
“你不想为兄弟们报仇?”
刘谆问。
郑准摇头,坚定地说:“我想,当然想!只是朝廷现在吃紧,诸事缠身不说,水师主力又下了南洋,没有了主力的水师,用什么东渡大海?若朝廷真要东征,仅凭现在的水师与船队,又能将多少人送到倭国岛上,后勤如何补给?”
刘谆上下打量着郑准,疑惑地问:“这不是你一个千户需要考虑的事吧?”
郑准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确实,自己考虑的事,超出了千户的范围,那是朝廷重臣需要解决的事。
刘谆转身,看向焚毁的船厂,叹息道:“收拾残局,准备写奏折吧,阳江要成为一个暴风眼了,这场风暴,将在大海中掀起波涛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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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准满目悲伤,安排军士救治伤员,将被抬到半路又没被抢走的神机炮给抬了回去,二百俘虏被穿了琵琶骨,送到了水师的船上。
至于数量为什么这么整,就不需要解释了,大海是最清楚不过的。
船匠被掠走二百一十八人,大小船只被抢走六十艘,军士阵亡一百七十人,伤三百二十三人。
惨烈的一战!
文书看了几次郑准,郑准都没有说出一句话,这满目疮痍,这残破的船厂与港口,这血淋漓的损伤,自己该怎么给皇上报告,怎么张得开嘴!
大海从浅蓝色成为了深蓝色,陈祖义的船队跑了三个多时辰,在黄昏时,才放心下来,一群人躺在甲板上剧烈的呼吸着,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与快意。
陈祖义看着远处的庆元海贼团,目光中透出一道精芒,招了招手,对陈二宝说:“派人给方天画个消息,说明日一早交割战船与船匠。另外,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四更天起来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