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我最近在读诗,喜欢得不得了。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
陈廷敬听皇上读的是曹植的《野田黄雀行》,吓得脸色大变,忙说:“皇上聪明异常,可您现在还需师傅领着读书,不可自己随便找书看。”
皇上拍了桌子,道:“真是放肆!朕读什么书,还要你说了算。有本事的话,把这首诗说给朕听听!”
高士奇却抢先答道:“回皇上,这是曹植的《野田黄雀行》。”
陈廷敬知道这话题不可讲下去,厉声道:“士奇!”
高士奇却是有意夸显学问,道:“各代诗文,自有不同气象。曹植是三国人物,那时的诗词,多慷慨悲凉,气魄宏大,自古被称作汉魏风骨。”
皇上欢喜道:“高士奇,你有学问。说说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吧。”
陈廷敬劝道:“皇上,我们还是接着卫师傅教的书来读吧。”
皇上呵斥陈廷敬:“你别打岔!”
高士奇又道:“这是曹植的郁愤之作。曹植的哥哥曹丕做了皇帝,就杀了几个亲兄弟,把曹植也贬了。曹植悲叹自己没有能力解救危难的兄弟,就写了这首诗。”
皇上问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也是曹植写的吗?”
高士奇忙拱手道:“皇上小小年纪,却是博闻强识。”
不料皇上说道:“曹丕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兄弟呢?假如是朕的哥哥做了皇帝,也会杀朕吗?朕幸好自己做了皇上。”
高士奇这下可吓着了,不知如何回答。太监们也吓着了,周如海忙说:“皇上,您可不能这么说话,奴才们还要留着脑袋吃饭哪!”
陈廷敬也急坏了,忙说:“皇上,这人世间很多道理,长大之后自然明白,您现在只管读书。”
皇上道:“朕说不定还没长大就被自己哥哥杀了,还不如不长大哩!”
陈廷敬额上早已冷汗直冒,道:“皇上,那曹丕不施仁政,同室操戈,曹魏江山很快就覆亡了。这已是前车之鉴,历代帝王早已汲取教训。皇上不必担心,只管读书就是了。”
皇上哼着鼻子道:“读书读书,只知道要我读书!你的学问不如高士奇。”
陈廷敬道:“读书人认识文章,就像农户认识庄稼,并不稀罕。”
皇上笑笑,说:“哼,说你学问不如高士奇,你还不服气!”
陈廷敬道:“高士奇固然很有学问,但皇上只要发愤,不用到他这个年纪,诗文过眼,您便可知其年代,出自谁家。好比草木蔬果,见多了,熟悉了,都可知其类,呼其名,知道它长在什么季节,是春华秋实,还是岁岁枯荣。”
皇上道:“朕听不进你这些话!朕要去找太皇太后,朕不想做皇帝,也不要哥哥们做皇帝,免得兄弟杀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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