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对你真好啊。”那高二男生羡慕地说道。
段遥光答道:“给我地方住和救我的不是一个人,不过他们成为我的依赖对象有一段时间了,我正在努力和自己对抗,不想再失去这样的朋友。”
“你谈过恋爱吗?”那瘦瘦的厌食症女生问。
“没有。”段遥光答道。
“哥,你长得挺帅的,一定有女生朝你表白吧?”高二男生说,“你不想接受?是不是觉得谈恋爱很痛苦?”
段遥光想了想,答道:“我是同性恋。”
“哦……”大家纷纷点头。
野餐会上突然就沉默了。
破产大哥一直抽烟,片刻后说:“觉得生活没意思是对的,我也觉得没意思,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志愿者说:“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可以体验啊,活在当下就是最好的,你看,现在的景色、温暖的春天,都是我们为之活着的理由。”
破产大哥自顾自道:“人从生下来就累,注定的,一辈子忙忙碌碌,最后谁也躲不过一个死,大家都要死,地球最后也会毁灭,什么文明社会,都只是时间里的片段,人类和蚂蚁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他把烟头按在了草地的一只蚂蚁身上,以示高维世界对低维生物无情的碾压。这番虚无主义解释显得很不合时宜,事实上却无人能反驳。
志愿者努力地让野餐会气氛充满希望,回到它该有的模样上来,最后给大家合了个影,野餐会在病友们心中厌世想死、脸上却洋溢着蓬勃朝气的笑容中结束。
离开公园时,段遥光觉得自己不仅没吃饱,病情还加重了。他在家楼下吃了一碗面,匆匆回到暗无天日的城区老破小里。这是他大学兄弟家里为他兄弟结婚后生小孩以及小孩上学而提前准备的学区房。
十二平方米的单间带个小厕所,放了一张床、一张电脑桌、一把椅子,墙角有个放在地上的电饭锅。
段遥光把堆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挪到床上,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这几天写的所谓“小说”,觉得实在无趣至极。他陷入了漫长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里,每天晚上敲键盘码出几千上万字,第二天醒来一看又觉得全是垃圾,于是另起文档写新的故事。如此循环往复,一天又一天,现在硬盘里堆了几十个故事的开头,没有一个故事超过两万字,更别说拿出去发表,这种自我质疑,让他简直要发疯。
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段遥光又把堆在床上的衣服挪回椅子上,躺上床去,开始睡午觉。下午四点,他在混乱的梦境里听到人声,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他的好兄弟梁诀与女朋友小雅不请自来,一个坐在床边,轻车熟路地打开他的电脑,另一个则开始动手为他收拾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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