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童贯希望和金军南北夹攻燕京的主要原因。
童贯对宇文虚中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宇文虚中则觉得自己既然担任行军参谋官,就要在其位谋其政,就要尽职尽责。
于是,宇文虚中连夜写出一篇《论收复燕山之利害》的奏章:
今遵奉睿算,欲尽复燕山或使纳土,临以大兵,假以岁月,固亦可致,但天生夷狄,不可尽灭,知彼知己,当图完全之策……
简而言之,宇文虚中的意思其实就是,为国家计,须谋永久安逸,而与契丹通好,则是一劳永逸的上上之策。
王黼看了宇文虚中的奏章之后大怒!
王黼认为,宇文虚中是一介书生,不懂政治,也不懂军事,只知道纸上谈兵,刚去河北就开始动摇军心,这样的人怎能当行军参谋官?
王黼打算向赵佶弹劾宇文虚中,重重处罚宇文虚中。
不过,王黼随后就接到了童贯的来信——童贯在信中替宇文虚中讲情。
看在童贯的面子上,王黼将宇文虚中的奏章扣下,没有呈报给赵佶,只是将宇文虚中降职为集英殿修撰,让他继续留在宣抚司担任行军参谋官。
宇文虚中并没有因为降官而退缩,他继续撰写一些分析北伐的奏章,先后又“建十一策,上十二议”。
不过,这些奏章皆被童贯压下,并没有上报。
童贯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宇文虚中。
童贯很喜欢宇文虚中(此后几年间,宇文虚中一直跟在童贯身边,担任参谋官,直到童贯从太原狼狈逃回京师那一年),所以才一直护着宇文虚中,否则宇文虚中早就步宋昭的后尘被一心想要收复燕京的赵佶和王黼给流放了。
这天,北伐军都统制刘延庆离开古城北上,来到白沟河观察敌情。
只见河对岸辽国很安静,只是偶尔能见到辽军哨兵来回走动。
刘延庆初步判断,辽军主力已经后撤,他打算派兵过河试探一下。
第二天黎明时分,刘延庆派遣郑建雄、李绍等将领趁着河上有浓雾弥漫作掩护领兵渡河。
郑建雄、李绍等将领过河之后,将驻守在桥头堡里的数十名辽兵一举俘获。
经审问,刘延庆才知道,由于连续几个月白沟河界都没有警情,辽军的主力的确已经后撤,只留下一小部分兵力驻扎在新城。
刘延庆对此很高兴,这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其实——
萧干和耶律大石,早在耶律淳病重之时,就都已经回到燕京去了。
后来,耶律淳去世,萧干和耶律大石又忙着结谋策立萧后,没有时间来白沟。
目前,在宋辽边境线上承担防守任务的是西南路副都统牛栏监军萧遏鲁。
由于兵力有限(只有不到三千人马),萧遏鲁还没有发现白沟河南岸古城一带的宋军,他只知道广信军已经有宋军进驻,因此,他目前驻扎在新城——由于兵力不足,他便将当地奚族和契丹族村民乡勇组织起来,在广信军一带不断骚扰宋军。
刘光世今年才三十四岁,年轻气盛,远不是今后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刘跑跑。
见敌人空虚,刘光世果断命令战将冀景、赵明、任明等率兵出城迎战,结果大获全胜,据说杀敌上万。
童贯获悉十分欣喜,立即上奏朝廷,给刘光世请功。
赵佶闻讯大喜,下诏提拔刘光世为威武军承宣使——承宣使是武官加衔,仅比节度使低一级,已经属于高级武官序列了。
由此可见,赵佶显然是将刘光世当成第二个蔡仍了。
也许是童贯有些不太放心将大军全都交给刘延庆和刘光世父子指挥。
不久,童贯便将华州观察使杨可世又调来宣抚司听候差使。
几天后,童贯安排杨可世去驻守安肃军。
此时,燕地的汉族百姓普遍认为,辽国即将灭亡,蔡仍或者女真人很快就会打过来,因此他们都有南归宋朝之意。
白沟河之战,宋军虽然败了,但杨可世的英勇还是被燕地的汉族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因此,听说杨可世又回来了,苦于无路可走的燕地百姓纷纷向安肃军投奔。
这引起了刘光世的嫉妒和不满。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杨可世是来分他们父子的军权的。
可刘光世也知道,杨可世是童贯的嫡系,所以,心里虽然不满,但他也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
不满的种子已经埋下,而怨恨迟早是要发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