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毫不示弱,立即还击:“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棺材都做好了,自当尘归尘土归土去地下与蛇虫鼠蚁为伍,将官位空出来让朝廷提携后进,这才是忠臣所为,尔何以恋栈不去?”
魏徵气得后脖颈都快冒烟了,老脸涨红差点昏厥过去,戟指怒道:“你你你……简直混蛋!”
“某是个什么蛋那是我爹的事情,何用魏侍中操心?某倒是想要问问,难不成你家那几位公子都是清蛋不成?”
一旁的长乐公主死死抿着嘴唇,唯恐自己笑出声来,有失礼仪。这房俊还真就是混蛋,哪里有清蛋这么一说。可怜魏徵一辈子刚正直谏,无数文臣武将被他弹劾得惊慌失措,就连父皇都屡屡灰头土脸,却被房俊气得快疯了……
魏徵深吸口气,他终于意识到论起唇舌功夫自己或许不逊房俊,但是论起面皮来,自己实在是拍马难及!
他转向李二陛下,怒道:“难道陛下就任由次子狂悖无礼,胡搅蛮缠么?”
李二陛下啧啧嘴,心说胡搅蛮缠的好像是你吧?
人家只是吃了一罐海参汤,你这里就唧唧歪歪的上升到奢侈勤俭的高度。若是按照你的观点,全天底下的人都布衣荆钗、粗茶淡饭才算是天下太平、国富民强?
可魏徵毕竟年纪、资历摆在这里,自己总不好太过偏袒吧?
只好说道:“房俊,速速给魏侍中道歉,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什么浑话?”
房俊倒也干脆,立即弯腰施礼,诚挚道:“还请魏侍中原谅,在下虽然有错,但是毕竟年幼无礼,您却是朝廷重臣、饱学鸿儒,您不能跟我一般见识。”
魏徵差点气笑了,手指着房俊,嘴皮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和着你特么的骂我就行,我跟你一般见识了就不行?
这特么是哪门子道理?
长乐公主看到魏徵气得浑身哆嗦,心中也有些恼意,觉得房俊有些过分。秀眸横了房俊一眼,轻移莲步提起书案上的茶壶在魏徵面前的茶杯中斟了一杯茶,细声细语道:“魏伯伯喝茶,何必跟这等粗人一般见识,恁地徒惹怒气?”
魏徵这才点点头,长舒一口气,饮了杯茶润了润喉咙,也将胸中的火气压制下去。
再跟这个混小子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还不得把自己气死?
房俊却是不满了。
我怎的就是粗人了?别人说我无所谓,可你长乐公主凭啥说我?他一梗脖子就待反驳,却被长乐公主轻飘飘的瞪了一眼,一腔不满立即烟消云散。
只觉得似长乐公主这等秀外慧中钟灵毓秀的女子,自己若是当真唐突了,那才是罪该万死……
李二陛下无意之间将房俊与长乐的互动看在眼中,一颗心却瞬间提了起来。
房俊貌似不满,想要反驳;长乐只是瞪了一眼,房俊立即偃旗息鼓。二人之间没有只言片语,可是在李二陛下看来,却怎地好似多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况且房俊是个什么脾气?
倔脾气发作起来连自己这个皇帝都敢怼上几句,面对长乐的眼神却立即乖巧得像是一只兔子……
难不成……这二人之间有什么纠葛?
李二陛下顿时心生疑窦,愈发糟心。
按理说,长乐落到如今凄凉的下场,过错全在于李二陛下当初一腔情愿的想要与长孙家联姻,这才断送了爱女的幸福,导致爱女花样的年华却不得不独守空帷、寂寞度日,心中的歉疚之意实在难以描述。
只要长乐公主看上了哪个男人,即便是有家室的,李二陛下也早就下定决心哪怕自己昏庸上一次当一回昏君,也要将这个男人绑起来与自己的爱女成婚!
可如果这个男人是房俊……
李二陛下觉得自己万万不能忍!
这个黑炭头有什么好?虽然挺聪明、身板也还算硬朗、挺会来事儿、才华也有那么几分、歪才也算是有点……其余的也不咋地啊!
李二陛下越想越觉得房俊不怎么样,自己冰雪聪明傲然卓立的爱女绝对看不上这等货色!若是两人之间当真发生了什么,也一定是房俊这个棒槌花言巧语死缠烂打,哄骗了自己的女儿!
真相绝对是这样!
否则如何解释这厮喝醉了别出不去,却偏偏要去长乐的寝宫?长乐也定然是心中对其不满,却又不忍说出真相被父皇责怪,这才编了瞎话……
李二陛下顿时怒不可遏!
都已经娶了自己一个女儿,难道还敢惦记着自己另一个女儿?
李二陛下当即一拍书案,怒道:“来人啊,将这个狂悖无礼、居心叵测的孽障拉出去,重大三十大板!”
长乐公主小嘴儿顿时张成“o”型,一脸吃惊的看着李二陛下。
怎地一转眼就要打人了?
房俊更是吓了一大跳,狂悖无礼也就罢了,居心叵测是个什么鬼?
大叫道:“陛下,微臣是您这边的啊……”
李二陛下怒道:“朕管你是哪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