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不打你打谁?
房俊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到李二陛下这股冲天怒火从何而来。
但问题是……
“陛下,误会,误会呀……”
房俊大声喊冤,他觉得自己都快冤死了!
不就是一时装逼剽窃了一首《有的人》,在哄魏徵老头开心的同时还能标榜一下自己提升一下逼格么?
咱是真的没想骂你啊!
“陛下,微臣所言什么骑在百姓头上、把名字刻入石头想要不休、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这说得都是那些世家门阀啊,哪里是讽刺陛下了?陛下误会了……”
“此言当真?”
李二陛下打得也有些累,便喘着气停了手。
当年虽然亦是上马提槊冲锋陷阵,但是到底年纪大了,多年来养尊处优身上的赘肉越来越多,耐力却是越来越少。况且房俊这个棒槌身上好似铜皮铁骨一般,反震之力自己也不好受……
心里想想,好像那些话的确都能够扣在世家门阀的头上。
狐疑的看了房俊一眼,难道这小子当真就只是想要骂骂世家门阀,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房俊都快哭出了,赶紧眼巴巴的看着李二陛下说道:“陛下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再者说了,微臣是佞臣啊,啥叫佞臣?佞臣就是顺着陛下,想陛下之所想,思陛下之所思,一心一意遵从陛下的旨意办事,陛下让微臣往东,微臣绝不往西,陛下让微臣抓狗,微臣绝不撵鸡……”
李承乾捂住了脸。
刘玄意不忍目睹。
魏徵气得鼻子冒烟,手指头颤巍巍的指着房俊,怒道:“无耻,无耻之尤……”
李二陛下也尴尬了,虽说这话听着心里着实舒坦,可他到底是个要脸面的,哪怕当了表子也得立一座牌坊的那种……
赶紧咳嗽一声,叱道:“胡说些什么?赶紧起来,休要丢人现眼!”
房俊自诩佞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令他颇为不爽。
你是佞臣,朕岂不就是昏君?
自古以来,从不乏有雄才大略的明君,更不缺昏庸懦弱治国无策的昏君;既有名垂千古的治世之能臣,也有遗臭万年误国害民的佞臣。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明君与能臣,昏君与奸臣,都是相伴而生的。
君主的慧眼识人知人善任,是其能力的最大值。准确辨别臣子的忠奸与才能,是成人臣为人君者的能力的核心。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表面上看奸臣为自己,自私奸诈,蒙蔽君主。可是君主何尝不是因为自私,唯恐有人伤害到自己的统治而盲目的宁枉勿纵,才成为昏君的呢?
佞臣与昏君,从来都是相映成趣、狼狈为奸……
房俊赶紧闭嘴。
想要当好一个佞臣的首要条件就是懂得看眼色……
魏徵气得不轻,让魏叔玉搀扶他起来,恨恨的瞪了房俊一眼,嫌弃道:“空有华美之乐章锦绣之胸怀,却无君子之至诚人臣之诤谏,老夫不屑与你为伍!”
言罢,向李二陛下躬身施礼道:“老臣告退。”
就那么施施然的走掉。
既然李二陛下能够亲自来到这里,便代表会力挺房俊到底,自己又何必为了维护房俊致使自家儿孙遭受记恨呢?
死之将至的魏徵,一向强硬刚直的性情也稍稍懂得了转圜……
魏徵刚走,孙伏伽便急匆匆赶来。
他与李二陛下一同回到大理寺,不过先行去处理房俊“投案自首”的诸般程序,这是处理完了,才匆匆赶来。
在牢房门口与魏徵建立,稍后进入牢房,第一眼便见到雪白的一面墙壁之上那一首酣畅淋漓的《有的人》……
孙伏伽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是状元出身,文采自然一流,细细读之,愈发疑惑。
看着倒是能令人热血沸腾,读来也确实入骨三分,通篇那种浓浓的讽刺和质朴的赞美如饮甘霖,实乃难得一见的佳作。只是这行文之间文字浅白言简意赅,毫无典故引用,实在是平庸至极。
待到看见最后的落款,心里不由得吃惊:既是房俊所作,那自然不是文采不够才导致行文这般浅白,难道这是房俊新近创出的体裁,追求“返璞归真”的效果?
嗯嗯,若是当真如此,那房俊之才华当真是震古铄今,这般浅白的文字亦能勾画出这般深刻的意蕴,的确是非同小可……
他就根本无法想象,房俊之所以写得出这首《有的人》完全就是抄袭剽窃,跟文风体裁有个毛的关系?
只要房俊愿意,随随便便就能写得出数十种风格各异的诗词歌赋来,能吓死个人……
孙伏伽瞅了房俊一眼,见到这位脸上有几块淤青,一身雪白的中衣此刻满是脚印灰尘,狼狈至极。
而大理寺的官员们屏息静气肃立一旁,尽皆靠墙而立,一脸惊诧……
这到底是出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