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掩唇而笑。
房遗则收起笑脸,看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嫂嫂,沉声说道:“今天之事……谢谢二位嫂嫂了,小弟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高阳公主微微一愣,她可是很少见到房遗则这个混世魔王这般正儿八经的说话。
武媚娘轻声说道:“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房遗则心中温热,眼眶又红了,赶紧控制心情,点头道:“媚娘嫂嫂说得对,咱是一家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以后我也要向二哥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汉,什么世家门阀,什么海寇盗匪,当着我的路就给他一脚踢开,也让二位嫂嫂以我为荣!”
看着晃悠悠的车帘,听着渐渐走开的马蹄声,高阳公主嘴角含笑:“三郎好像长大了。”
武媚娘目光幽幽:“有那么一位二哥,想不长大也难呀。”
高阳公主略一沉默,露齿一笑:“三郎跟他二哥学学别的还好,若是将那份棒槌的劲儿学去了,这长安城里又多了一个小霸王,那些世家子弟们岂非永无宁日?”
武媚娘轻轻咬着嘴唇,说道:“你当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郎君么?”
高阳公主嘻嘻一笑,凑到武媚娘身前对着她呵了一口气香气,调笑道:“哎呦,咱们武娘子思春了呢……”
武媚娘俏脸微微一红,不过却没有别家女子那边忸怩作态,反而挺了挺修长白皙的脖颈,理所当然道:“我想我自家男人,天经地义!谁管的着?”
高阳公主秀眸一瞪,故作娇嗔道:“可你想的那男人也是本宫的男人!”
武媚娘反唇相讥:“是么?妾身不知道呀,上次郎君想要大被同眠的时候殿下还推三阻四来着,没看出来那也是你的男人呀!”
论起斗嘴的本事,高阳公主哪里是武媚娘对手?
顿时面红耳赤,羞恼道:“本宫可没有你那般没脸没皮,都不害臊的么?”
“妾身没脸没皮?不知道是谁喊着郎君我还要……”
“哎呀,闭嘴!”
“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闭嘴?”
“就是不许说,羞死人了!”
“做的时候不羞,说的时候反而知道羞了?”
“我撕了你个死丫头的嘴……”
“哎呀,殿下饶命,妾身不敢啦……”
车厢里的话语自然不会被外面听见,但是银铃一般的笑声却从车帘的缝隙当中倾泻出来。
房遗则和卫鹰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就这样一家人开开心心下去,那该有多好?
转瞬之间,房遗则又想起身在大理寺监牢之中的二兄,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二兄这一次应当会安然无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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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关陇集团子弟扎堆儿的刑部,大理寺显然就是个大杂烩。
关陇集团、山东豪族、江南士族、外戚勋贵、寒门子弟……几乎所有的政治派系都能够在大理寺内寻找到自家的代言人。而这些派系不同的人物相互牵制、彼此提防,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这就看出孙伏伽的能力是何等卓越。
世间最完美的状态是平衡,而最难做到之事亦是平衡……
大理寺内官员对待房俊的态度甚为友善,不友善也不行,谁敢偷偷让房俊难堪,便会立即有人前去向房俊示好,做什么都没用处的情况下,谁还会傻傻的去做,白白的得罪人?
更何况在房俊“投案自首”以后,先有魏徵拖着病体前来为房俊站场子,后有皇帝陛下亲至,这种待遇是大理寺自古以来都未曾有过的。
就算是这次事件导致皇帝压力山大不得不对房俊施以惩戒,但是这份“简在帝心”的圣眷谁敢保证房俊异日不会卷土重来?
再者说,现在案件正在大理寺详审,大理寺卿、少卿、六名司直史、八名评事史共聚一处,协同审理。
虽然尚未达到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会审”的最高境界,亦是大理寺前所未有之程度。
最终审理结果如何,现在无人能够定论。
这种情况下出去与房俊明火执仗对着干的关陇集团,谁会去得罪房俊?
大理寺卿孙伏伽性格严苛、沉默寡言,那是皇帝陛下最忠心的臣子,自然不会去苛待房俊。
少卿之首的刘玄意因为那日被李二陛下夸赞两句,整日里脚跟轻飘飘的走路都带着风,没事儿的时候就会钻到牢房里跟房俊谈天说地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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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牢房里的房俊没有穿狱服,虽然大理寺忌惮舆论没敢再给房俊松鹤楼酒席的待遇,但是自然不会阻止房家前来送吃送喝送穿戴。一身藏青色的直缀,发髻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整个人精神饱满气度圆润,好似都白了一些……
正在牢房之中锻炼徒手深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