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便说了,女人说出来……着实有些难听。
不过既然郎君尚能前去京兆府报仇,那就说明伤势当真不重,总算是能放下心来。
正说着话儿,前院有侍女来报,说是晋阳公主和衡山公主两位殿下到了……
高阳公主赶紧命人去迎接。
未几,两位公主便在一众侍女嬷嬷的前呼后拥之中国进入后宅。
晋阳公主坐在轮椅上,被侍女小满推着,见到高阳公主便小嘴一扁,哀哀的叫了一声“十七姐”,泪珠儿吧嗒吧嗒的便一串串滴落。
高阳公主吓了一跳,本来坐在炕沿上的,此刻赶紧站起来,安慰道:“兕子怎么了?别哭别哭……”
晋阳公主自己操控着轮椅来到高阳公主身边,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小肩膀一耸一耸,哭得愈发伤心了。
一旁的衡山公主眼圈儿也红红的,上前拉住晋阳公主的手,扁着嘴安慰道:“兕子姐姐不哭,都怪长孙澹那个坏蛋,姐夫不会怪兕子姐姐的……”
“唉唉,怎么了这是?”
高阳公主正值怀孕之时,心中母爱泛滥,此刻晋阳公主钻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顿时柔肠百结怜惜更甚,急忙揽住晋阳公主瘦削的肩膀,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柔声询问。
这个小妹妹虽然年幼,但是性格之中自有一股倔强,典型的外柔内刚,看似柔弱,其实极有主意。除去在文德皇后去世之时有过这般凄惶无助的痛哭之外,何曾这般伤心欲绝?
晋阳公主却只是嘤嘤怮哭,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高阳公主急得不行,只得看向衡山公主,问道:“小幺,兕子这是怎么了?”
衡山公主忍着泪水,说道:“姐夫为了给兕子姐姐治疗脚上,所以熬制了獾子油,结果被父皇责罚,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兕子姐姐很是自责,若是她的脚不受伤,姐夫就不会熬制獾子油,也就不会被父皇打板子,更不会差一点被长孙澹打死……”
原来是自责……
高阳公主暗叹口气,这件事的起因的确是晋阳公主,但是谁会怪罪她呢?
依着房俊对于晋阳公主的疼爱,只怕这件事谁也拦不住。
挨打自然是在情理当中……
高阳公主只好说道:“兕子不哭了,你姐夫怎会怪罪于你呢?在他眼中,挨顿板子不算什么,可若是知道你因为自责而这般哭泣,那才会当真心疼。”
晋阳公主当即止住哭泣,只是伏在高阳公主怀中,不肯抬起头来。
姑娘长大了,会因此而难为情……
高阳公主再次叹了口气。
怎么劝都没用,一说房俊会因此伤心,立马就不哭了……
她明知道自己大抵是神经有些过敏了,却依旧止不住的泛起一丝迷惑的情绪。
房俊对兕子的宠爱,兕子对房俊的依赖,已经明显超过一般人家姐夫和小姨子之间的亲近。
怎么看都有些过分了……
可是兕子的年纪才这么大点儿,及笄尚且还要好几年呢,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与房俊亲近,想必是因为她感受得到房俊是真心实意的宠爱她,投桃报李罢了。
至于房俊……
更不会有什么问题。
若是换了别的世家子弟,心思龌蹉卑鄙,指不定怀着某种不可告人之目的接近兕子。
但是高阳公主对于房俊有着绝对的信心。
房俊年轻力壮、精力旺盛不假,时常会让她都有难以招架的苦恼,但是房俊在这方面绝对正直,堪称道德君子之楷模。以他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偏偏直到现在为止,房俊的身边唯有一妻一妾,以及四个贴身侍女。
这足以令那些标榜清高吹嘘道德的正人君子汗颜无地……
这样一个心思正直之人,自然不会对兕子怀着什么下流的心思。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房俊是当真喜欢兕子。
这也难怪,看看府中小姐房秀珠的待遇就知道,那哪里是妹妹?房俊简直就是当做女儿在养!要什么给什么,尚未定亲的,价值几十上百万贯的嫁妆都给预备好了。无论将来嫁个什么样的人家,这一辈子衣食固然无忧,在娘家的地位也会因为这奢华的嫁妆而稳如泰山。
在这个中年轻女的年代,房俊的所作所为显然很是另类。
但是也恰好说明他喜爱兕子的理由……
晋阳公主哭了一阵,抽噎着说道:“长孙澹太坏了,还说是我的表哥。他想要将姐夫打死,我才不要他这个表哥!”
说起长孙澹,高阳公主也气得咬牙。
好歹大家也算是亲戚,犯得着这般下死手?
她咬着白牙,恨恨说道:“放心,你姐夫那性子是能吃亏的?这会儿长孙澹正巧落在他的手里,就算不要了他的命,也非得折腾得长孙澹褪去一层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