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计较,房俊便让侍女服侍着更衣,匆匆感到河间郡王府赴宴。
房俊是郡王府的常客,郡王府的仆人不将他当做外客,直接迎进府内然后才去入内通报。
在花厅中坐了一会儿,侍女刚刚奉上香茶,便有内侍前来通报郡王爷有情……
由花厅前往后宅,沿途所见内侍宫女管事奴仆尽皆躬身施礼避于一旁,都认识这位现在红遍长安城的青年高官,更知道这位京兆尹与自家郡王爷交情莫逆,更有不少生意联手。
房俊也没什么架子,往往面对奴仆婢女的施礼都会点头微笑致意,浑不似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当朝显贵。
等他走过去,仆人们难免议论纷纷。
“都说房二郎为人桀骜是个是个棒槌,可是放眼长安,有谁能在面对吾等贱仆之时依旧没有丝毫架子,就好似自家亲戚一般和蔼可亲?”
“你可拉倒吧,房二郎和蔼和亲?呵呵,那是你没惹到他。若是给他惹毛了,可不管你是亲王殿下亦或是豪门贵戚,照样往死里捶你!”
一旁的仆人们尽皆点头。
要么怎么说房俊在民间声望甚高呢,这人只往上怼,对于那些寻常百姓卑贱仆役却是极为雍容宽厚,与那些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比起来,显然更得民心。
有侍女便脸儿红红的小声说道:“还有啊,听说房家的下人从来不受气,房二郎更是对小妾视同正妻,就连收入房中的几个侍女亦是呵护有加。现在满长安各个人家的侍女简直对房家的侍女羡慕的要死!”
由侍女晋升为侍妾,这几乎是每一个侍女的终极愿望。然而这条路虽然相对简单,也曾有不少侍女钻入家主或者少爷的被窝,可最终的结局却实在难言美好……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里,身为婢女是完全没有人格尊严可言的,在主家眼中,不过是档次稍高一些的财产,比牲畜略微强一些而已。
没有尊严,没有地位,即便是成为家主的房中人,又哪里得来尊重和前途?
所以房家仆人的待遇着实令各个世家门阀的婢女们眼红。不由畅想着若是成为房家的婢女,再偷偷的钻进房俊的被窝……那简直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最佳版本……
房俊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河间郡王府下人们口中的谈资,更不知道甚至成为了婢女们眼中的唐僧肉,恨不得以身相许成就一段麻雀变凤凰的风流佳话……
房俊进入后宅,便见到一身酱紫色圆领常服的禄东赞坐在椅子上,正与李孝恭相谈甚欢。
“哎呦,房二郎驾临,本相静候许久了!”
禄东赞先行一步站起,冲着房俊举手抱拳,一张尖嘴猴腮的老脸菊花盛开,极为殷勤。
房俊心底顿时警铃大作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呵呵,客气客气!大相不在吐蕃辅佐赞普,怎地反而前来大唐这般勤快?现如今关中不甚太平,盗匪出没凶徒横行,大相可千万别被蟊贼看入了眼,出了一差二错才好……”
房俊还礼,笑呵呵的说道。
禄东赞依旧笑容可掬,说道:“这不还有您这位京兆尹再此吗?有你房二郎在,哪路蟊贼敢放肆?再者说,本相身为吐蕃大相,若是在大唐境内出了意外,说不得我家赞普便会有所误会,万一引发两国战争,那可就是罪过了。”
房俊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瞅了禄东赞一眼,微笑道:“其实说起来,放眼吐蕃,可堪与大唐为敌者,唯大相一人尔。若是本官身为宰辅执掌政事堂,要做的事便是不惜任何代价将大相留在大唐领土之内,活的不成,死的也行……没了大相您这位吐蕃第一智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余者又何足论?”
房俊那锋锐难当的眼神刀子一般在身上转了一圈,禄东赞似乎感觉到房俊那股子毫不掩饰的森寒杀意,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心里打了个突。
这个无法无天的棒槌,该不会心里当真想着逮个机会将自己干掉吧?
房俊见到禄东赞神情僵硬,心中暗笑,上前亲热的揽住禄东赞瘦削的肩头,哈哈笑道:“大相当真没有幽默感……本官与大相乃是合作伙伴,怎么可能加害于你?亲近还来不及呢,呵呵!”
禄东赞眼皮直跳,心中暗呼厉害,居然不知不觉之间便被这棒槌压住了气势,使得自己接住李孝恭来压制房俊的打算似乎完全落空……
看着房俊笑得阳光灿烂的黑脸白牙,禄东赞不由得将对于房俊的重视等级再次提升一个等级。
若是有朝一日吐蕃与大唐开战,而此人又是统帅的话,当为劲敌……
李孝恭笑吟吟的安坐主位,看着房俊与禄东赞谈笑之间唇枪舌剑,心中暗暗赞叹。
这房二似乎天生便是官场中人,对于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从来都是胸有成竹,面对任何人也不落下风。
最难得是在拥有如此心智的同时,还能有一手神乎其神的敛财之术……
人才啊!
看着二人的交锋以禄东赞稍逊一筹而告一段落,李孝恭亲热的对房俊招招手,一脸笑容:“二郎,快快来本王身边坐。好些时日没见你,本王可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