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房俊含恨处置此事,顿时将这件事情的难度上升到地狱级别……
一招失算,后患无穷。
冷不丁的,身后响起一把苍老的声音,怒气冲冲道:“就不信他还敢那些人统统杀了不成?”
长孙无忌心头顿时生气一股无法遏制的厌恶,都不用回头去看,便知道必是令狐德棻无疑……
压制着心中恼火,冲着萧瑀点点头:“某先走一步,有时间请宋国公喝茶。”
萧瑀笑呵呵的点头:“那某可就等着了。”
言罢,长孙无忌加快脚步,当先而行。
至始至终理都没理令狐德棻……
令狐德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这种赤果果的无视简直比打一巴掌还要伤人。他想找找存在感,挽回一些刚刚在太极殿里丢掉的颜面,却不料面子没找回,还把里子给丢了……
他又羞又怒,冲着萧瑀摊摊手,不忿道:“这人怎么这样?反正某是看不出房俊还能将那些人如何,杀掉是不可能的,就连充军流放都未必过得了御史台那一关,根本没必要担心。”
萧瑀淡淡的看他一眼,便将眼皮耷拉下来,对左右说道:“今日某有些乏了,先回府补个觉,诸位也都散了吧。”
便有人连忙道:“宋国公乃是朝廷栋梁,应该时时保重身体才是。”
“家中最近得了几株东北的山参,最是补血气,回头给国公您送到府上去,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一众狗腿子谀词如潮。
萧瑀笑呵呵的一一谢过,与众人拜别,当先而行。
众人嘻嘻哈哈聊着天,说着西市的酒肆来了一个美貌的胡姬,金发碧眼细腰长腿,异域之风情勾魂摄魄;说着平康坊新近又开了一家青楼,里头的姑娘清一水儿的江南小娘子,都是刚刚出道的青涩雏儿,摸一摸面红耳赤,逗一逗欲语还羞……
没人搭理令狐德棻。
令狐德棻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愤怒还是应该惊慌了,他被直接晾在一边,被孤立了……
另一边长孙无忌心情沉重,走到宫门口正欲登上自家的马车,便见到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缓缓自东边驶来,行至朱雀门前站住。此刻房俊正好与程咬金、尉迟恭等一群武将有说有笑的走出朱雀门,马车上的车夫便跳下车辕,上前给房俊施礼,邀请房俊上车。
房俊与程咬金等人一一拜别,而后登上马车。
车帘掀起的一刹那,长孙无忌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车里坐着太子李承乾……
果然是简在帝心呐!
不仅当今皇帝将其视为子侄多有爱护崇信有加,甚至连未来的皇帝都与其同乘一车、交情亲厚……
长孙无忌目光幽幽,他知道,若是不出现什么意外,房俊的道路必定青云直上,整个帝国数十年之内,没人能动得了他。
只不过“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不就是事情出乎意料之外么?
*****
神龙殿。
下了朝,李二陛下回到寝宫梳洗一番,想了想,命人去宫门口将房玄龄截住,叫到宫里来好好聊聊。
上朝的时间太早,一通折腾下来肚子有些饿,又让人去御膳房传旨,整治一桌两人份的酒菜来。
换了一套宽松的常服,李二陛下问一旁的侍女:“怎地不见长乐?”
这些时日以来,长乐公主每日都会在他上朝的时候替他梳洗服侍,下朝之后会备好饭菜,令他倍感贴心。
侍女回道:“启禀陛下,长乐殿下带着晋阳殿下、衡山殿下前去房相府上,长乐殿下去跟高阳殿下说话儿,而晋阳、衡山两位殿下则嚷嚷着要去看高阳殿下的小世子……”
跑去房俊府上了?
李二陛下顿时沉下脸,心情糟透了……
未几,房玄龄自殿外走进来,施礼道:“老臣参见陛下。”
李二陛下收拾心情,亲热的招招手:“那么多的虚礼做什么?来来来,过来坐,某吩咐御膳房整治了酒菜,咱俩好好喝两杯。”
“喏。”
房玄龄也没推迟,李二陛下喜欢跟自己的大臣喝着酒聊着天促膝长谈,有的时候兴致来了还会高歌起舞,并不跟大臣们摆什么帝王威仪、皇帝架子。
接过宫女提来的湿帕子擦了脸,净了手,坐到李二陛下身侧的地席上。
李二陛下看着房玄龄,有些不太爽,开口就吓了房玄龄一跳:“玄龄啊,某实在是想不到,你这一向温润如玉的一个人,今日居然将某差点顶在墙上下不来,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