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官员听到房俊这番话,顿时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各个衙门抽调官员?
可是准许了崔敦礼随意安插亲信的节奏啊!毋庸怀疑,整个博陵崔氏都将随着“邮政司”的崛起而受益匪浅,诸多族中子弟以及姻亲故旧必然充斥于“邮政司”的各个角落,崔敦礼将会因此一跃而成为家族之中拥有重要话语权的人物!
世家门阀之中辈分井然,对于崔敦礼这样三十出头的官员来说,哪怕是一点点的话语权都代表着地位的直线攀升,让家族看到了其光明的前景和潜力,以后升官晋升之时,必然会得到家族资源的大量倾斜……
不要以为身为门阀子弟,就必然会受到家族的关照和扶持,资源是有限的,人情也是有限的,皆是越用越少,岂会任由少则十数个多则几十个年青后辈雨露均沾?必然是要有所取舍、有所侧重的,而只有那些能够得到家族认可,并且予以大量资源来扶持的门阀子弟,才有可能凭借家族能量平步青云,一路高升。
崔敦礼也未料到居然有这等好事,整个人惊讶得嘴巴微微长大,愣了半天,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离座站起,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礼,涨红着脸说道:“卑职多谢房侍郎信任,请房侍郎放心,卑职必然鞠躬尽瘁,不负您之所托!”
这话几乎等同于宣誓效忠。
不过崔敦礼说出来完全没压力,山东士族本就与关陇贵族尿不到一个壶里,当初关陇贵族凭借扶持李二陛下一举得到超高的政治回报,便开始不停的对山东士族进行打压。
且看看千年簪缨、百世累宦的山东士族在朝中仅有崔敦礼、张行成等寥寥几人算是中等官员,就可知其对于关陇贵族的打压是何等深恶痛绝……
若是能够借助房俊之力使得家族摆脱关陇贵族的钳制压迫,别说脸皮厚一点,就算是让崔敦礼下跪磕头,又算的什么?房俊也很是欣慰,对于崔敦礼的识时务表示接受。
千万不能小瞧山东士族,虽然自从大唐立国以来给关陇贵族打压得有些销声匿迹的感觉,但是其强大的底蕴远远超过凭借“鲜卑六镇”而起家的关陇贵族,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的空间,就能趁势而起兴风作浪。
历史上历经唐末乱世,几乎所有的关陇贵族都灰飞烟灭,根基深厚的山东士族和江南世家却在乱世当中保存实力,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借重山东士族可以,却绝对不能对这头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掉以轻心,否则极有可能被其反噬……
毕竟家族的利益是所有门阀至高无上的追求,人情也好道德也罢,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家族的兴亡存续才是头等大事。
会议结束,房俊正准备好“邮政司”的一应策划,仔仔细细的写了一份奏疏,却得到魏徵病逝的消息……
房俊在值房里愣愣的坐了半晌,这才回到府内沐浴更衣,等着跟父亲一同前往魏府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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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脱去官袍,沐浴更衣之后换上一身藏青色的直缀,出来便见到父亲房玄龄已经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长衫,面色淡然的对房俊点点头,便负着手当先走出厅堂。
房俊赶紧跟上。
门口已然备好了马车,房俊也没有骑马,父子两个共乘一车,径自前往永兴坊魏府。
永兴坊此刻已然白幡林立,哭声一片。
魏徵虽在李二陛下面前是个“头铁”的官员,李二陛下对其恨得时常咬牙切齿,但是在民间,魏徵清廉守正的作风和公正无私的官声却极好,几乎半个长安城的百姓在闻听魏徵病逝的消息之后,都痛哭失声,自发的前往魏府吊唁。
所以永兴坊的坊门处此刻已经水泄不通,全是城内的百姓……
马车进不去坊门,只得在距离坊门挺远的地方下车。
等到房家父子下了马车,才见到左右听了很多马匹车驾,都是前来吊唁的王孙贵戚、朝中官员,进不去坊门所以都停在这边,人则步行过去。
此地人多眼杂,跟随前来的家将部曲赶紧上前紧紧将父子二人护在中间,虎视眈眈的盯着左近的百姓,在京兆府差役的护送下进了坊门。
坊门之内,一个京兆府的官吏上前施礼,先是客客气气的给房玄龄鞠躬问好,而后对着房俊苦笑道:“此地百姓众多,皆是自发前来吊唁魏公,卑职不好加以驱赶,使得侯爷不得不不行至此,实在是卑职之过。”
房俊点头示意:“这是应该的,不过还是要仔细甄别,以防心怀叵测之辈混入其中,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收到责罚事小,若是造成恶劣之后果,那才事大。”
房俊没见过这个官员,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位官员对他的尊敬。
作为大唐开国以来的首位京兆尹,现今京兆府的一切都是房俊所创立,哪一个京兆府的官员敢在房俊面前不敬?
房府尹虽然已经不在京兆府衙门,但衙门里依旧流传着房府尹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