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乃妖孽也……
褚遂良幽幽叹了口气,扫视房俊的眼神中满是羡慕嫉妒恨,这首词一出,必将房俊“当时第一才子”的名望更上一层楼,放眼天下,于诗词之道,已然再无可以抗衡之辈。
名满天下已经不足以形容房俊的成就,万世流芳才是真正的境界……
房内寂然无声,李二陛下愣愣的站着,思绪回到过去的点点滴滴,似乎长孙皇后的音容笑貌跃于眼前,想抓却又抓不住,一切仿似梦境雾霭似真似幻,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流下泪来。
房俊与褚遂良屏气凝息,束手站立,一动不动。
窗外日影渐斜,光线逐渐黯淡,阴影渐渐将房内笼罩……
金乌西坠,夜幕将临。
“呼……”
李二陛下长长的吁出口气,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皇帝嗓子似乎有些沙哑,情绪亦是低沉,缓缓说道:“朕失态了,让二位卿家见笑。”
褚遂良赶紧道:“陛下至情至性,文德皇后天上有知,亦当含笑,更是吾辈大唐男儿之楷模。”
房俊抿抿嘴,没吭声。
论起马匹功夫,他虽然时有超常发挥,但究其功底,还是远远不及褚遂良这个老不要脸的……
房内未曾燃灯,阴影之中,皇帝陛下的面容看不真切,亦不知其此刻心境如何,只是听闻他淡淡说道:“时辰不早,二位速速出宫去吧。”
“喏。”
“喏。”
两人应了,躬身施礼,而后退后三步,这才转身走向门口。
此时李二陛下的声音又在身后幽幽响起:“这首词,名字为何?”
房俊站住脚步,转过身来沉吟一下,道:“《江城子·记梦》。”
他本已过了热衷于剽窃诗词文章来提升逼格换取声望的阶段,但是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些闪烁发光的诗词名作让你忍不住手痒,不将他跨越时光的搬出来总觉得浑身难受……
况且这首《江城子·记梦》送给李二陛下与长孙皇后,亦算得上是不缀声名。
至于苏轼……那家伙才华冠绝古今,想来即便没了几首最好的诗词,也能再写出一些别的流传千古……吧?
李二陛下默然半晌,抬起手挥了挥。
房俊这才走出去……
太阳已经落山,瑟瑟秋风吹在身上有些阴冷,房俊缩缩脖子打个寒颤,正欲出宫回府,便见到一侧假山掩映的小路上走来几个身姿窈窕的宫女,正挑着宫灯朝他走来,到了近前,齐齐敛裾下拜,娇声道:“奴婢见过房驸马……”
房俊挑挑眉,自然认得这两个宫女乃是长乐公主身边的侍女,便问道:“可是你家殿下有何吩咐?”
左手边容颜秀丽的宫女低眉垂眼,将手里捧着的一个锦盒齐眉举起,脆声道:“吾家殿下今日出城前往南山道观,求了一道平安符,得知房驸马入宫觐见陛下,故此命奴婢在此等候,将平安符相赠,护佑房驸马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房俊微微躬身,双手将锦盒接过,笑容灿烂道:“替某多谢长乐殿下,就说殿下之深情厚谊,微臣铭记在心,这道平安符亦会随身携带,片刻不会离身。”
“奴婢省得,恭送房驸马。”
两个小宫女被房俊的笑容晃得有些烟花,脸儿微红,赶紧敛裾施礼。
待到房俊大步流星的走后,两个小宫女方才起身,齐齐探头看了一眼房俊消失的方向,又齐齐的吁了口气。
掌灯的宫女道:“以前觉得吴王殿下长得好看,为何现在却觉得房驸马居然更胜一筹呢?他分明是个黑脸啊。”
另一个宫女粉脸在宫灯的照耀下有些晕红,摇了摇嘴唇,轻声道:“殿下以前还对长孙驸马情之所钟呢,现在不也看上了房驸马?这男人呀,相貌只要不是难看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要有气质,你刚才没见到房驸马那眼神,闪亮闪亮的,看得人家心肝儿都砰砰的跳……”
掌灯的宫女便娇笑道:“哎呀,你这是妮子是思春了吗?见了房驸马腿都软了呢,估计换个没人的地方,被他扑倒了你连挣扎一下都懒得挣扎,干脆就随他怎么折腾了……哎呦,别掐别掐,我说错了成不成?哈哈……”
“死丫头赶紧闭嘴,这话儿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就活不成了!”
掌灯的宫女唬了一跳,赶紧闭上嘴巴,四下里鬼鬼祟祟的大量一番,没见到人影,这才松了口气。
身为宫女,在皇宫之内公然以这等轻薄之言谈及驸马,那可是要被鞭笞的……
一人挑着宫灯,另一人紧紧跟在身旁,两人脚步轻快的往淑景殿返回。
回到淑景殿,长乐公主正在卧房外间的软塌上看书,烛光明亮,照得秀靥如玉,一侧的茶几上有一杯热气氤氲的香茶,公主殿下斜倚在枕头上,美妙的娇躯舒展,优美的线条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