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沉吟一番,然后问道:“空口白牙,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吧?”
不知道这个王琦与萧错有着何等仇恨,这不仅仅是要了王琦的命,更会将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不仅江南世家对其恨之入骨,恐怕即便是他自己的家族,都会因为有这么一个混蛋而蒙羞……
萧错一脸狠厉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只需侯爷借我几个兵卒,某定然让他老老实实的承认罪名!”
房俊立马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拒绝道:“某岂能做下这等事?就算这个王琦当真是海盗的奸细,某这么一插手,恐怕也必然会被人指摘,有栽赃陷害之嫌,万万不可。”
开玩笑,你当我是傻的?
被房俊一言揭破了心思,萧错微微尴尬,苦着脸解释道:“某并无此意,侯爷多心了。”
心里却在暗骂,这小兔崽子当真奸猾,一点当也不肯上……
房俊一口拒绝,不过话音一转,道:“某自然不会做这件事,但世叔可以自己去做……”
萧错无可奈何,只能点头。
等到二人回来,房俊说道:“兵卒们正在清理战场,今日就委屈几位暂且在战舰上歇一歇,明日咱们一同返航,再将诸位送回去,不过回家肯定是不行的,诸位走私货物证据确凿,某必须先行上报刑部与大理寺,说不得几位还得去长安一趟。”
萧错与王琦、谢文华连连点头:“无妨,无妨,侯爷秉公执法,正是应当。”
审判什么的,他们都是不怕的,出身江南士族,家中怎么也有几个勋爵在,就算是犯了国法,也不过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大不了“以金赎罪”而已,只要小命在,那又算得了什么?
房俊又道:“只是几位既然是犯人,那有一些规矩某也不能不遵,否则军中无数眼睛看着,一旦传扬出去,某也没法交待。”王琦、谢文华两人不解,萧错说道:“正当如此,侯爷勿用为难。”
房俊点点头,道:“得罪了。”
然后一挥手,命人上前将三人给重新捆起来。
王琦心中不忿,上了你的战船,四周尽是你的兵卒,还怕我跑了不成?
不过这时候他锐气早就被磨平,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敢多说。
房俊命人将三人押赴商船,关在一间船舱里,反锁上了门。
*****
船舱里。
王琦见到兵卒尽皆退走,外头也没有人声,这才骂骂咧咧道:“这房二当真过分,还真当吾等乃是阶下之囚?连顿饭都不给吃!”
萧错不语,径自走到唯一的床榻上侧身躺下,打了个哈欠,道:“这就算是不错了,若非房俊,吾等只怕最终的结局亦是被海盗勒索一比赎金之后撕票,只要有命在,受点罪算什么?”
谢文华也连连点头。
三人又是惊吓又是落水,老早就精疲力尽,只是身处险境才强打着精神,这会儿危机尽去,疲惫涌上来,没一会儿功夫便酣然入睡。
睡梦之中,谢文华觉得耳边有什么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见到萧错不知何时挣开了绑住手的绳子,骑在王琦身上,两手狠狠的掐在王琦的脖子上,王琦手被捆住,两条腿不停的往上踢,却没法挣扎……
这什么情况?!
谢文华整个人傻掉了。
他跟王琦不熟,但也知道这人与萧家有亲戚,论起辈分害得称呼萧错一声舅舅,据说萧错的母亲甚至有意将萧错的女儿嫁给王琦,来一个亲上加亲。
可是眼前的情形……这是要将王琦给掐死?
两人显然已经打斗了有一会儿,谢文华睡得太死,浑然不知。
此刻见到王琦脸上涨红,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吓得胆战心惊,赶紧站起身,想要上前将萧错拉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捆着呢,三人当中唯有萧错挣脱开了绳子,只能叫道:“世叔你疯了不成?快要将人掐死了!”
萧错不肯松手,瞪着谢文华怒道:“你若还想活命,就给老子滚一边去!”
谢文华胆小,被萧错狰狞的面目吓得退了两步,颤声问道:“世叔,这这这……这是何意?”
萧错死死的掐住王琦的脖子,没工夫理会谢文华。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琦的挣扎渐渐松懈,终于再无声息……
即便如此,萧错也未能松手,依旧狠狠的掐了一会儿,这才喘着粗气坐到一边。
谢文华看着伸长舌头死不瞑目的王琦,恐惧得无法呼吸,唯恐萧错接下来也将自己掐死,哭着道:“世叔,你这又是为何?”
萧错道:“这一趟不仅丢了几百万贯的货物,更害得各大家族的私兵死士全军覆没,若是没有一个替死鬼将责任统统背去,你以为我们就算活着回去,各大家族就能放过咱们?就算咱们自己族中,恐怕也会放弃咱们!”
谢文华胆小、骄纵,却绝对不傻,愣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萧错话中之意。
只是却不明白就算要栽赃嫁祸,可为何萧错要掐死更亲近王琦,而不是毫无关系的自己?
这么一想,谢文华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自己这是在地狱门前走了一圈儿,差点就掉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