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对那小丫鬟说道:“俏儿,你且先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衫,送到学堂那边,我随后就到。”
“哦!”
俏儿不认得这个看上去气质很好、长得很帅的大叔,答应一声,转身欢快的跑远。
一行人向着庄子里的学堂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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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家农庄原本不大,但是自从接受了上千灾民之后,不得不急速扩建,现在的规模几乎是之前的四五倍。
沿着开矿开出的一大块平整的土地,红砖的房子整整齐齐的排列出去。这些房子虽然间量不大,但胜在规划统一,干净利落,看上去很是震撼。
男人们大抵都去了码头和河岸,留下来的都是家中妇女和老人,出来进去的收拾房子,各个脸上虽然满是疲劳,但更多的却是灿烂的笑容……
李二陛下惊叹道:“这房子用的什么材料,怎么会建造得这么快?”
从开春化冻开始,这才几天的功夫?
房家解释道:“是用就地挖取的粘土混以煤渣,放入窑中煅烧,这种红砖不如青砖坚固,以之修砌城墙或许不成,但是盖房子却绰绰有余。开春以来,庄子里新建了七座砖窑,日夜不停的煅烧,产量不少,但直至目前,尚有大概两成的灾民无处安身。不过半月之后,所有人都能分到这么一间足以安身立命的房子。”
烧这种砖不求质量,只求数量,所以产量很大。
李二陛下点点头,算是无言的称赞。
等到了学堂,李二陛下也好,高阳公主也罢,即便是一向冷脸耍酷的李君羡,全都目瞪口呆。
高阳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一排高大宽敞、窗户上安装的全是平整光滑的玻璃的房舍,呐呐道:“这是……学堂?”
房家挺了一下腰,傲然道:“某跟这里所有人保证过,在房家湾,最高大、最宽敞、最明亮的那座房子,永远都是学堂!”
李二陛下负手站在学堂前,审视着周边的一切,心潮起伏。
高大的房舍建在山坡的高处,不虞有被水淹的危险,墙壁大概就是用红砖加上那种新式水泥砌成,看上去坚固耐用。屋顶没有覆以瓦片,而是几乎平整的顶部,稍稍在中间屋脊处找出滚水,使得雨水能流下来,不至于留在屋顶造成渗水。
最晃人眼球的是那一块块平整光滑的玻璃,太奢侈了!
直至目前,工坊仍然不能掌握平板玻璃的技术,所造的玻璃大多是残次品,偶尔的成品,都被外面的商家炒成天价。
这一溜儿窗子上的玻璃,造价怕是就不下于上千贯!
高阳公主有些艳羡,冬日里,她想将自己住处的宫殿换上玻璃,结果算来算去,换不起……
而现在,房俊居然将最好的玻璃全都给这间学堂装上了,简直暴殄天物啊!
便撅起嘴,有些不爽的说道:“这也太浪费了吧?”
房俊领着他们向学堂旁边的一间办公所用的屋子走过去,一边说道:“再苦不能苦学生,再穷不能穷教育!”
李二陛下赞道:“说得好!只要你这番心意能保持下去,某敢说,二十年之后,大唐的朝堂之上,必有此处的学子!”
房俊闻言,稍稍一顿,站住身转过来,面对李二陛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陛下此言差矣,微臣心中的设想,是在十年之内,让我房家湾学堂的学子,成为大唐所有官吏的标准!”
“做梦吧你!”
高阳公主觉得这个房俊今儿是疯了,这都说得什么鬼话?
房俊哈哈一笑:“公主殿下,请拭目以待!”
说着,转入一间屋子换衣服去了。
李二陛下沉默的看着眼前这座窗明几亮的学堂,不知为何,心里却对房俊刚刚那句话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没错,就是畏惧。
堂堂大唐皇帝陛下,会因为一句话而产生畏惧,是不是很好笑?
一点也不!
因为从房俊的身上,李二陛下看到了一种改变,一种绝对不同于以往经验的改变……
码头、水车、学堂……尽皆与以往所见不同。
人对于未知的畏惧,是天性使然。
李二陛下不知道房俊带来的这些改变,究竟对大唐是好还是不好,所以他才会畏惧。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棒槌一刀砍了了事?
可转瞬他就摒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因为在这里所有人的脸上,他都看得到那种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对于明天会更好的憧憬。
或许可以看一看,这改变究竟如何?
正有些走神,房俊换了一套长衫出来,将腋下夹着的一本书向李二陛下扬了一扬,黑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待会儿,微臣有一件礼物献于陛下。是一件超级大礼包,陛下您或许现在就应该想想,是不是将微臣这个侯爵,换成一个公爵……”
李二陛下没好气的道:“赶紧去讲你的课吧!满嘴胡说八道……”
房俊哈哈一笑:“微臣敢保证,这件礼物,陛下就算是用一座城池来换,也能感觉超值!”
言罢,推开学堂的门。
开门的一刹那,李二陛下看到学堂里的学子齐刷刷站起,整齐划一的扯着嗓子大喊:“老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