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道:“房二郎你个没出息的,别的将军破城献国,那都是成群成群的王妃公主收入后宅,你连一个都没捞着,简直是大唐将军之耻辱!莫非是被高阳殿下与武娘子挟制得成了兔子胆?”
“哈哈哈……”
周围一阵哄笑。
房俊坐在马上,摇头无语,一脸无奈。
自己就不是个枭雄的命,看似高官显爵声威赫赫,却连一个最普通的百姓都不惧怕自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这样的玩笑,偏偏自己非但丝毫不恼,还甚为受用……
贱皮子呀!
他坐在马上,指着说话那人,大声喝道:“左右兵卒,给本官看紧了,此人再敢开口说话,立刻将其拿下,扒光了给本官挂到城门楼上!”
百姓们又是大笑,说话那人许是刚刚吃了酒,满脸红光,脑子有些不灵光,奓着胆子取笑房俊,这会儿吓得赶紧往后退,却被身边的百姓推搡着往前,到了人群的最前头,两个膀大腰圆的兵卒立即上前,虎视眈眈,只要这人敢开口,必然将其扒光了吊到城楼上吹吹冷风,让他清醒清醒。
那人吓得自己捂住自己的嘴……
李承乾摇头失笑。
这等失礼之行为,他却不以为然。
在他心目之中,君臣相得、官民同乐,那才是最和谐的社会。皇帝官员高高在上,贩夫走卒有若云泥,底层之百姓见到官吏瑟瑟发抖,那样就能体现皇帝的威严了吗?
恐怕不是。
似房俊这般,看似纨绔棒槌,说打就拽,谁敢招惹睚眦必报,“恶名”传遍关中,江南士族谈之色变,然而却能这般受到百姓之爱戴,丝毫不惧其官威,房俊亦从未以官威欺压百姓,彼此有若家人朋友一般,百姓有了委屈、受了诬陷,第一个会想到去找房二郎伸张正义……
而这,正是李承乾所向往的。
他含笑看着有些尴尬的房俊,心中愈发觉得此子就是上苍赐予他的肱骨之臣,将来,定会如房杜辅佐父皇一般,辅助自己成就一番丰功伟业,使得大唐更上一层楼!
后面的马车之中,善德女王与金胜曼听着百姓的调侃,以及房俊的反应,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在新罗人眼中简直犹如魔鬼一般的奸诈小人,居然能够如此和蔼的对待大唐百姓,似眼下这等近乎于影响其威望的调侃之言、起哄之事,居然丝毫都不恼怒?
而且,从百姓们敢于说出这样的玩笑话,便可以看出房俊在大唐民间是如何一副温柔宽厚之形象……
期间之反差,实在太过巨大。
金胜曼咬着嘴唇,恨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让姐姐给他生孩子?还王妃公主尽收入后宅?呸!当真敢有此野心,本姑娘手起刀落,咔嚓一下……”
“胜曼,慎言!”
善德女王精致的妆容未有多少情绪,淡然呵斥道:“此乃大唐国都,你我寄人篱下,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当心祸从口出。”
金胜曼梗着脖子,不服:“说说而已,就不信那房俊当真敢把我怎么样?若是姐姐与我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大唐收服新罗以为屏藩之野心必定失败,新罗臣民为你我复仇,定然前赴后继,死不旋踵!”
善德女王无语的看着一脸骄傲的堂妹,不知说什么好。
谁给你的这般自信?
还前赴后继,死不旋踵……信不信只要这位房二郎在此统兵出征,大军所至,那些“六部族”的首领们会立即卑躬屈膝,甘为鹰犬?
对于新罗来说,没人能够抵挡被大唐收为屏藩之诱惑,尤其是大唐军临城下!
作为新罗女王,她深知,作为被华夏文化影响最深的新罗人,骨子里便对华夏有着天然的好感,眼下大唐兵锋鼎盛横行天下,更是令新罗人发自内心的崇拜、孺慕,兼且新罗长久处于高句丽与百济的压迫之下,对于强者的保护有着强烈的述求。
这等情形之下,新罗人焉能拒绝成为大唐的屏藩?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总之,往后你那刁蛮的性子要好生收敛,否则闯出什么祸事,纵然是姐姐亦不能护你周全。”
善德女王警告了一句。
这个妹妹天真烂漫,从小就被宠坏了,万一行差踏错,在这长安城内,自己岂能如以前那般百般维护?
金胜曼却吓了一跳,瞪着秀眸,道:“姐姐,万一那房俊当真对我有了不轨之心,您该不会不管我吧?”
善德女王翻了个白眼,叱道:“胡说什么呢?那房俊乃是当世英雄,更是大唐以后之权臣,若他有意纳你为妾,姐姐还巴不得呢,哪里用得着对你行那些不轨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