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房俊的请求,就算千难万难,他亦不会拒绝。
更何况只是区区赐婚这等小事?
再说,许敬宗纵然犯错不少,以其功勋、资历来说,皇帝赐婚,也算够格……他的确厌烦许敬宗,但是观之许氏姊妹秀丽温婉,却是难得的好女子,又有房俊开口,这等成人之美的事情,怎会拒绝?
便欣然道:“二郎此言正是,许舍人劳苦功高,乃是父皇昔年潜邸之功臣,现在有女当嫁,皇家自然要示以优隆,许舍人不必推辞,孤明日便进宫觐见父皇,为令嫒择取门当户对之世家子弟予以赐婚,且先回府,静候佳音便是。”
许敬宗一听,脸都绿了!
他堂堂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纵然名声不好听,可到底身份资历放在这里,若是求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怎么可能求不到?
可既然是门当户对,那就是肩膀一边齐,一切都只能按照规矩来办,他要如何索取天价的彩礼?
就是要与冯盎那样的蛮子、钱九陇这样的糟老头子结亲,才能狮子大开口哇!
自己的儿子都能够赶出长安任其自生自灭,何况迟早成为外姓人的女儿?
皇帝金口御言,自己指望着女儿赚取彩礼的路算是彻底断绝……
可是拒绝太子,他也不敢。
只能恨恨的瞪着出馊主意的房俊,怒哼一声,转身便走。
钱九陇则脸色黑如锅底,怒视房俊,叱道:“此乃许家家事,汝非要插手其中,欺人太甚!”
许氏姊妹各个水嫩貌美,又是出身书香门第,气质绝佳,他不惜重金作为彩礼,岂能愿意让房俊给坏了这婚事?
房俊奇道:“某刚刚说的,乃是念及许舍人之功绩,太子仁厚应当觐见陛下为其子女赐婚,以彰显荣耀,此乃国事,与家事何干?巢国公莫非连国事家事都分不清?听某一句劝,年纪大了就呆在家里,种种花,看看书,吃点好吃的等死就好了,到处蹦跶祸害小姑娘,当心遭报应……”
钱九陇胡子翘的老高,差点气死。
年纪大了,就得混吃等死?
年纪大了,就不能喜欢小姑娘?
娘咧!
那房玄龄温润君子,循规蹈矩,怎地生出这么一个棒槌玩意儿?
他指了指房俊,气得连一句狠话都撂不出,嘴皮子哆嗦半天,转身拂袖而去,连跟三位殿下告辞的礼仪都给忘了……
许氏姊妹已经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两女齐齐拜倒,声音带着颤抖:“臣女恭谢殿下,殿下千秋!”
李承乾展颜一笑,温言道:“应当谢谢二郎才是,若非他提醒,孤亦不曾想到这一点,难免慢待了忠臣啊。”
两女便看向房俊,温柔施礼,道:“多谢二郎……”
房俊忙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毋须在意,速速随令尊回府去吧,吾等少小为伴,这份情谊却是到了任何时候都无法抹煞,日后若有为难之处,直言即可,只要某力所能及,断然不会推脱。”
两女欣喜万分。
谁不知眼下房俊风生水起,乃是皇帝身边一等一的红人?
更别说这位与太子关系甚好,日后太子登基,几乎预定了一个宰辅的位置,必然是朝中有数的大佬之一,若是房俊能够念着幼时的交情,时不时的予以关照,对于两个不受家族待见的女子来说,不啻于一道护身符。
看着房俊英姿勃发的样子,不仅春心萌动,若非父亲不堪,以当年许家与房家的交情,或许今日,两姊妹之中已然有一个,成为了房俊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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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女千恩万谢离去的身影,李承乾摇了摇头,叹道:“许延族品行低劣,却生出两个这般明媚秀丽的女儿……”
李恪接口道:“歹竹出好笋。”
这位殿下在江南数年,倒是学会了这么一句俏皮话。
李承乾哑然失笑:“走吧,咱们去饮酒。”
三人便进了凉亭。
早有侍女自保温的食盒之中取出佳肴放置在石桌上,点燃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红泥火炉,将一瓮黄酒拍开,将一个银壶倒了半壶,放在淡蓝色的火焰之上,然后将姜丝、梅子等切丝投入壶中,没一会儿,便酒香四溢。
李泰亲自执壶斟酒,一边给太子先行斟满,一边瞥了房俊一眼,揶揄道:“二郎若是相中了许氏姊妹,大不了舍去一些钱财,想必许敬宗必然不会拒绝,即便是两女一同收入房中,也未尝不可能。”
李承乾也看向房俊,笑道:“不若明日孤入宫,向父皇谏言,请他将许氏姊妹尽皆赐予你为妾?你家财无数,多多施舍许敬宗一些,那老儿必然眉开眼笑,那一对姊妹对你显然深有好感,结成连理,岂不是皆大欢喜?”
房俊苦笑道:“就算我真的想,你那妹妹岂肯善罢甘休?非得闹得家宅不宁不可,家父家母对她宠溺得不得了,说不得狠狠的揍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