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麾下兵卒已经被吓破了胆,纵然全军上阵,低迷的士气也使得战斗力大减,除去成为唐军刀下亡魂之外尚有何用?
还不如趁着后撤之机稳定军心,另行构筑阵地,予以阻击。
若是留在城中死战,只怕这两万余守军要尽皆葬身于此。
武川镇,守不住了……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混乱恐惧的守军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唐军已经自坍塌的城墙缺口处攻入城内。零星的守军上前阻挡,远远的便被火枪手射杀得七七八八,少数冲到阵前的薛延陀人面对重甲覆身的陌刀手,照样只能任由屠杀。
陌刀手可不仅仅是骑兵的克星,强大的防御力使得他们几乎可以无视敌人的攻击,手里双手握持长达一丈的陌刀锋锐厚重,挥舞起来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劈斩向敌人,锋利的刀刃轻易的破开革甲,切入身体,骨断揉碎,一劈两片。
唐军缓慢但坚定的徐徐推进,其徐如林,侵略如火!
薛延陀人则步步后退,他们拿这种唐军之中最负盛名的陌刀手毫无办法,更对紧随其后拿着根铁管子“砰砰砰”不断炸响冒起一股一股烟雾,然后便有人中弹倒地的火枪手充满了恐惧。
万能的天神啊!
这难道是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索命恶鬼么?
砍不动唐军的陌刀手,一旦接近便是骨肉碎裂一刀两断,离远了也不行,那种铁管子冒着烟“砰砰”乱响,发射出来的园弹能够在很远的距离洞穿他们的身体……
这仗怎么打?
终于有人鸵鸟一般钻入城内的房舍之中,先不管如何阻挡击退唐军了,躲进房舍之中那种铁管子打不着,先保住命再说……
然而依然没什么用。
一颗一颗震天雷被点燃之后丢进薛延陀人藏身的房舍,砖石木板构筑的房舍像是纸盒子一般在轰然炸响之中被掀上了天,墙倒屋塌之下纵然不被炸死,也被活埋……
就这么一路狂轰乱炸的平推过去,城内的薛延陀守军甚至组织不起哪怕一次有效的防御,丢盔弃甲鬼哭狼嗥的不停撤退,等到唐军陡然见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已然穿透了整座城池。
从抵达武川城下开始,炸毁城墙、发起进攻、入城,直至从南城门杀透城池到了北城门,用时堪堪一个时辰。
被薛延陀人倚为南天柱石、抵御唐人进入漠北的坚固不可攻陷之堡垒的武川镇,在漫天大雪之中硝烟冲入云霄,城墙坍塌房舍倾倒,一片残垣断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唐军攻陷。
待到房俊策马入城穿过城内燃着大火浓烟阵阵的房舍登上北城门的城楼,见到远方丢盔弃甲的薛延陀守军撒开脚丫子亡命向着北方奔逃,不由得啧啧嘴,一脸惋惜:“跑得真快呀!”
他是真没想到武川镇的守将居然这般果决,见势不妙立即逃跑,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若是早知如此,应当派出一军绕过武川镇,堵截其后路的。
不过即便如此,房俊对于战果亦很满意。
薛仁贵来到房俊身边,问道:“大帅,习君买已然率军追击,这武川镇要留下多少兵卒驻守?”
作为漠北屏障,武川镇是薛延陀抵御大唐的最重要城池,现在唐军将其攻陷,就必须防备被薛延陀偷袭,将唐军截断白道口致使大度设全军覆灭的一战活学活用,用唐军身上。
房俊却摇摇头:“不必多此一举,武川便留下来给薛万彻处置好了,兵贵神速,在这茫茫漠北、浩瀚大碛,万一薛延陀牙帐那边收到消息,那可就麻烦了。倒不怕他们集结大军正面硬撼,就怕他们成了惊弓之鸟一哄而散……北方胡族逐水草而居,牛羊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所谓的牙帐亦不过更多作为一个象征,随时随地皆可迁徙。一旦夷男可汗化整为零,我们这么一点兵力如之奈何?就算是是几十万头牛羊,我们也抓不过来。所以,不要打扫战场,不要俘虏,伤残的敌人任其自生自灭即可,等着后边的薛万彻上来手持残局,我们只缴获战马,既能换骑而乘提升机动力,亦能充作军粮。要一直追下去,在消息抵达薛延陀牙帐的同时,我们也兵临城下,不给他们反映的机会!”
无论汉朝的卫青、霍去病、窦宪,亦或是当年的李绩、李靖,能够取得震古烁今之盖世功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快!
兵贵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胡族牙帐,击溃其军,倾覆其国。
否则一旦给予胡族反应的机会,使得他们有时间从容布置化整为零,任是那些盖世名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莽莽草原浩瀚大碛之内将所有胡族一一追逐,剿杀殆尽。
等到汉人撤军,胡族随便换了地方,依旧还是他们的牙帐。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唯有狂飙突进雷霆扫穴,直捣龙城,才能直接击溃胡人的中枢,彻底将其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