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自己屁股底下可不干净……
……
诸人面上神情玩味,房俊这小子太坏了,用话语挤兑得褚遂良下不来台,果然是其一贯的跋扈作风。
看得出来,这往后褚遂良在书院里头的日子不好过……
房俊看了看桌上的名单,再看看褚遂良手里的那好几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褚司业何必尴尬?吾等秉承圣意坐在这个位置,自当鞠躬尽瘁竭力报效,然则人在官场,难免身不由己,本官还是那句话,谁都有几个亲朋故旧,推不开的情面,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通融一番亦是无可厚非……”
李靖、孔颖达等人都无可无不可。
名单就在这里,别人的收容了,你也得收容我的,大家你好我也好。你房俊若是一个都不收容,咱们也没话说,有我就有你,一碗水端平,那些求到面前的关系也无话可说。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早已不必要在乎谁的面子,只要别来撅他们的面子就行。
褚遂良最是长长的吁了口气。
他最怕房俊说什么“汝这名额太多,岂将皇帝赋予的差事当成买卖人情的手段”这等诛心之言,相比起来拒绝自己的名单反倒更能让自己接受。
可毕竟身后有着关陇贵族的巨大压力,若是全盘被拒绝……当真是无法交待。听着房俊这话,褚遂良一颗心算是放下了,居然情不自禁的对房俊涌起一股感激的情绪……
这人固然是个棒槌,但办事讲究,有前途啊。
房俊见到褚遂良长吁了一口气的神情,笑了笑,提议道:“不过陛下既然将书院交到吾等手中,吾等自然要负起监督之责,尽心竭力,兢兢业业,不负陛下之殷望。不如这样,诸位将各自的名单念一遍,想必名单上都是些世家子弟,吾等平素纵然不识,但大抵亦会有耳闻,若有声名狼藉、作奸犯科、亦或是从未听闻其名声、知之不详者,便可出言反对,咱们一共七人,有半数反对者,便少数服从多数,将其暂时搁置,容后另行商讨,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
皇帝将书院交托给大家,总归是要兢兢业业尽心尽力,总不能谁拿出一份名单,上面写着谁的名字就悉数都能进入书院吧?太过敷衍,别说皇帝会不满,大家心里也不自在。
可人数又实在太多,单单褚遂良那名单上便不下于五十人……若是一个个商议、考量,那得等到何年何月?
大家别的事情也别干了。
房俊的提议甚为合适,既能够快速决定学员的人选,又能从中遴选出来一些不够资格的,看上去有进有出、极为妥当。
而且被拒绝的人选也只是暂时搁置,若是某些人选因为与在场几人之中有过龌蹉、仇隙进而导致被拒,也还有机会在后续商讨之时通过。话说回来,若是某个人选当真与在座七人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有仇隙、龌蹉,那这人还是不要进到书院为好,进来了怕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非常公平。
房俊见到诸人并无异议,便道:“书院开学在即,事务千头万绪,咱们别在区区的学员人选上过多浪费精力与时间……那咱们就开始?”
褚遂良道:“那就开始吧。”
房俊颔首,道:“好,那就……从推荐人数少的先来?”
褚遂良想了想,同意:“可以。”
诸人瞄了一眼面前的名单,褚遂良最多,接下来是房俊、于志宁、许敬宗不相上下,孔颖达又次,最少的是李靖与李淳风,薄薄的一张纸,聊聊几个名字。
这两人一个是身份有所不同,需要避嫌,不便与太多人联系,一个则纯粹是身份使然,太史局这个地方看上去神秘重要,实则平素与官场的联络最少,几乎自成一系,游离于官场之外。
李靖笑着对李淳风道:“李太史先来吧。”
李淳风亦不客气,笑道:“那就承让了,明日去房府饮酒,贫道多敬卫公一杯。”
李靖哈哈大笑:“一杯怎够?房二郎最懂享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他专门的收藏的江南竹叶酒,怎么也得给他喝光了才行!”
房俊便道:“那可不成,在下酒窖之中储存的竹叶酒足足有二十几缸,把您喝醉了,全天底下的百姓跟咱要一个清醒着的‘军神’,咱哪里去弄?”
诸人一起笑了起来,气氛很是轻松融洽。
起码看上去是……
李淳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照着名单念了七八个名字,一直到念完,无人表示其中有不合适之人。
事实上李淳风名单之中皆是太史局体系之内的子弟,太史局最重要的职责便是观察天文,稽定历数,凡日月星辰之变,风云气色之异,由太史令率其官属占候之。
故而,所有的人选都是准备尽入算学院。
这跟其余几人的名单没有丝毫冲突,通过自是在情理之中。
接着便是李靖。
念了七八个名字,也无人提出异议,毕竟这位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就这么几个嫡系的部下举荐的子弟,谁好意思给拒之门外?
“军神”的面子,还是沉甸甸的有分量。
褚遂良观察一阵,见到正如房俊所言基本就是走个过场,房俊也丝毫没有难为哪个的意思,顿时愈发放心了。
赵国公交待的任务,看来可以轻松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