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二陛下的野心相比,所有的一切都得让路,谁也拦不住!
可是看着自家的女儿……他是真心疼啊!
若是可能,他都想自己代替女儿嫁娶蛮夷得了……
李雪雁自然也明白父亲的难处,哭了一阵,发泄一番,知道此事大抵已不可更改,便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抽噎着说道:“女儿非是任性,实是不愿远离父亲,还请父亲不必为女儿担心,女儿会乖乖的嫁去蛮夷,承担起和亲重任!”
李道宗看着乖巧柔媚的女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揪,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吾李道宗堂堂七尺男儿,冲锋陷阵杀敌无算,难道连女儿都护不住?
若要将吾的女儿嫁出去,除非……让吾死!
李道宗霍然起身,对李雪雁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温言道:“吾儿放心,为父这就入宫,若陛下执意选你和亲,就让他先取了某这颗项上人头!”
言罢,一振锦袍,大步走出门口,喝道:“来人,备马!”
府中部曲立时忙碌起来。
李道宗赶到太极宫的时候,李二陛下正与几位大臣在太极殿议事,闻听江夏王李道宗求见,李二陛下微一皱眉,还是宣他进殿。
李道宗大步进殿,见到在座诸位大臣,心里微微一惊,却也不迟疑,单膝跪地,朗声道:“臣李道宗,恳请陛下遣某去松州,宁愿战死于松州,但有一口气在,必不让吐蕃蛮夷踏入吾大唐一步!”
殿内肃静。
李二陛下温言道:“吾弟何出此言?松州那边,朕早有安排,汝尽可在府中调养……”
这一声“吾弟”,让李道宗心里一热,以往追随在陛下身边冲锋陷阵之时,陛下便常常以此称呼,以示亲近。李道宗明白,陛下将多年不用之称呼喊出来,便是让他老老实实的听话,虽然曾因贪赃一时处罚于他,但终究不会让他吃亏。
但李道宗还是执拗的以头顿地,大声道:“臣,伏请!”
为了闺女,他也是豁出去了!
若是放在以往,他万万不敢如此顶撞于李二陛下,可现在形势有变,房俊这么一闹,如论朝堂亦或坊间,舆论都已经开始想拒绝和亲倾斜。
再看看眼前,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徵、李绩、马周……这么多重臣在座,怕也是在商讨和亲之事吧?
果然,陛下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此事,还有的一搏!
李二陛下脸现怒气,却也拿李道宗没法。因贪赃一事将其削官去职,已是极限,还能怎么样?二人乃是同宗兄弟,李道宗十几岁的时候,便跟在他屁股后头打仗,破刘武周,破王世充,灭东突厥,李道宗每每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立功无数……
更难得的是,这位堂弟立场无比坚定,至始至终都对他李二忠心耿耿!
李二陛下忍着气,淡然道:“汝且退在一边,此时稍后再说。”
李道宗却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哪怕舍了脑袋也得逼着李二陛下答应他,否则一旦众臣议定,那可就回天无术……
再次以头顿地,道:“臣……”
眼见李二陛下额头的青筋都迸起来,房玄龄连忙说道:“江夏王稍安勿躁,且入座共商国事。”
李绩亦笑呵呵说道:“且来某这边坐。”
“这个……”李道宗迟疑一下,他也不是傻子,本想拼着惹怒陛下,也得让陛下打消拿自家闺女和亲的主意,但是此刻见到房玄龄的维护,以及李绩的转圜,他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头,赶紧瞅着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李道宗吁口气,连忙起身做到李绩身边,还不忘给房玄龄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对于李道宗的不请自来,李二陛下无可无不可。
李道宗虽然身份不够,但也是皇室宗亲,兼之忠心不二,听听也无妨。
但听李绩说道:“以目前的兵力,以及军粮储备,维持土谷浑与吐蕃边境的现状,没有太大问题。而且只要征高昌国顺利,能够一鼓而下,必会对各部胡虏造成震慑,胡虏必然不敢擅动。只是……”
说到此处,瞄了一眼李二陛下,轻声续道:“东征之事,就不得不暂时搁置,而且没有个三五年风调雨顺粮食大收的年头,亦不能提上日程。”
说来说去,就是兵力不足、粮草不济,不能同时在东西两线屯聚大规模的兵团。
李二陛下郁闷的吐出一口气,闷声说道:“东征……暂时搁置吧!”
就在群臣都松了口气的时候,李二陛下想起了那个将自己逼到墙角的家伙,咬着牙问道:“房俊那厮去了军器监报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