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节操,有没有一点气节了?
这等卑躬屈膝的话语都说得出口,小爷……居然有些心软了。
无奈叹口气,道:“实话说吧,本官今日原本是不打算善罢甘休的,就算你们拨款了又怎样?打了吾兵部的脸,那本官就得给你们打回去!他高履行既然敢拿国家大事为由挟私报复,那本官就得让他尝尝这后果。不过诸位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本是高履行的责任,若是最后让诸位跟着一起承担,难免不公。罢了,高履行可以无情无义视尔等如无物,某房俊焉能如他一般,眼瞅着诸位被革职罢官?今日速速将拨款的事情搞定,咱们既往不咎,到此为止;可若是搞不定拨款的事情,本官绝对不能背负延误辽东军马换装的责任,诸位的下场如何,本官可就爱莫能助了。”
这番话出口,民部官员们齐齐松了口气,这房二虽然是个棒槌,行事恣意妄为,但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吐口唾沫是个钉,从来没有食言而肥的时候,说出的话从来就没有不兑现的。
不知为何,这些官员们居然涌起一股感激的情绪……
咱们自家的长官为了泄私愤,不顾大家的前程悍然卡住兵部的拨款,人家兵部的长官却担忧大家为此丢官罢职,不欲将事情闹大……
同样都是当朝驸马,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就在此时,门外一阵喧嚣,紧接着脚步声疾响,门口的书吏让开一条道路,前往莒国公府的几位主事大步流星的赶回来。
因为来去都太过急促,这几人累得气喘吁吁,额头汗渍涔涔,三两步走进大堂,向房俊鞠躬施礼,道:“吾等幸不辱命,已然得到莒国公的签字画押,即刻可以拨付钱款!”
“好!”
“哎呀,总算是搞定了!”
“还等是莒国公办事畅快!”
……
大堂内一片欢腾,诸位官员额手相庆,差点就喜极而泣。
房俊指了指崔敦礼:“崔主事,勘验文书是否有误。”
“喏!”
崔敦礼起身,那几个民部主事赶紧上前,将经由民部尚书莒国公唐俭签发的文书双手递给他。崔敦礼仔仔细细勘验签字画押以及文书内容,好半晌,确认无误,这才对房俊道:“回禀房少保,文书勘验无误。”
“很好!”
房俊拍了拍椅子扶手,当即起身,环视一周,大声道:“刚刚某已经答允诸位,只要拨款搞定,这件事就不予追究,哪怕高履行公报私仇、甚至有通敌叛国之嫌,本官亦一笔勾销!诸位放心,房某人素来说话算话!”
“房少保高义!”
“多谢房少保体谅!”
得到房俊确认,民不上下齐齐放下心中大石,长出了一口气。
房俊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行返回兵部,留下崔主事交割钱款,还望诸位多多襄助配合。”
“瞧瞧你这话说的,这本就是吾等之职责!”
“没错,房少保尽管放心,有了莒国公的文书,就算是皇子来了,这钱也一分不少的押解至兵部!”
房俊笑容满面,缓缓颔首。
然后对崔敦礼说道:“你暂且留下,与民部诸位同僚一起交割钱款,若有分歧之处,大家心平气和的商议着来,实在不行就通知本官决断,万万不可伤了同僚之间的情分。大家同朝为官,谁都不容易,要多多体谅,多多帮衬。”
“喏!”
崔敦礼肃容领命。
民部官员尽皆感激不已,齐齐称颂房俊“孟尝再世”“义薄云天”,阿谀之词不绝于耳。
他们是真心感激。
这场风波原本就是高履行与房俊之间的私怨,结果高履行公器私用以卡住兵部拨款的方式予以报复,浑然不顾大家同僚之情分,将大家尽皆拉下水,冒着被皇帝追责的风险。
反倒是人家房俊,在大获全胜的情况下愿意网开一面,没有将此事闹大,顾全了大家的官职爵位。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与人家房俊相比,自家那位左侍郎简直就是自私狭隘……
房俊抬起手,抱拳客气的施礼,笑呵呵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行告辞了,若是后续有什么麻烦,还望诸位心平气和予以协商解决,或者前往兵部面见本官亦可。”
“房少保放心,此事断然在无差错!”
“房少保慢走!”
“您慢走!”
……
一众民部官员将房俊恭送至大门外,看着房俊翻身上马策骑而去,这才转身回到大堂。
纷纷围住崔敦礼,感叹道:“房二郎当真仗义!此番若是换了旁人,岂肯如此善罢甘休?”
崔敦礼捻须微笑,频频颔首。
心中却着实有些疑惑:刚刚来时,房俊带着他的亲兵部曲足足十几人,这为何刚刚走的时候,却只有零零星星三两骑?
其余人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