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呵呵的在马上抱了抱拳,随意说道:“诸位弟兄可别这般客套,这坊门某出出进进的,若是每次诸位都这般列队迎候,怕是又要有御史言官揪着了……现在某见了那些个御史言官就脑仁疼,弟兄们高抬贵手。”
兵卒嘻嘻哈哈,也都放松下来,有人道:“咱也不能每次都这样,毕竟职责在身,不敢疏忽。不过今日二郎着实太过威猛,吾等心生敬仰,列队迎候一番来表达心中钦慕!”
这时候早有房家的仆人得了消息,颠儿颠儿的跑过来给房俊牵着缰绳,小声说道:“家主正在堂中等着二郎呢。”
房俊颔首,冲着守门兵卒们拱拱手,这才施施然策马入了坊门。
……
正堂里,听闻房俊已经到了门口,连带着房玄龄在内,都稍微有些错愕。
都以为既然陛下将房俊召入宫中,那就一定要予以处罚,夺爵罢职自然不可能,但李二陛下爱打人的毛病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房俊,这一年到头的被李二陛下拳打脚踹,时不时的还鞭挞板子来一套,岂能这般容易就回来了?
心里头正狐疑着呢,房俊已经大步走进堂中,向老爹老娘施礼:“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房玄龄微微颔首。
高阳公主安坐不动,身旁的武媚娘、萧淑儿则齐齐起身,盈盈下拜:“妾身这厢有礼。”
房俊一脸灿烂笑容:“为夫亦有礼了。”
一侧的卢氏有些不耐烦,将房俊叫过去坐在她身边,扯着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惊奇道:“陛下没责罚你?”
房俊叹了口气,道:“怎么没有呢?军机处大臣的位置,肯定是泡汤了,陛下已经明言,让儿子放弃谋划这个职位。”
卢氏依旧不放心:“别的就没啦?没打板子?没抽鞭子?再要不,陛下亲手教训你啦?”
房俊无奈摊开手:“这不好好的么?儿子已经这么大岁数了,陛下也不会如以往那般动辄打骂,好歹也是一方大员了,亦要顾忌朝廷面子嘛。”
卢氏就哼了一声,道:“不讲道理的时候,才不会管你是否朝廷大员。”
当年李二陛下意欲将宫女赐给房玄龄,被拒之后又逼着卢氏喝毒酒,虽然最后证明那只是李二陛下的恶作剧,所谓的毒酒不过是陈醋而已,但这么多年了,卢氏依旧耿耿于怀。
根本没有帝王的威严,完全胡闹嘛……
房俊看向房玄龄,衷心赞道:“父亲威武!”
说得自然是房玄龄将长孙无忌打得头破血流一事……
房玄龄就略微有些尴尬。
他年轻时候虽然已是仗剑江湖载酒行,但说实话与人动手的次数几乎没有,除去当年玄武门之夜追随在李二陛下身边奋勇杀敌之外,绝大部分时间他所信奉的都是“以德服人”。
说不过就动手,那是市井匹夫才会干的事情……
干咳一声,瞪了嬉皮笑脸的房俊一眼,喝叱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外头惹下祸事,连累到了老子?可怜老子这一世清名啊,临老临老,居然与人大打出手……不当人子!”
骂了一句,房玄龄便起身离座,负着手慢悠悠走向后堂。
这件事发展到目前为止,只要后续不会出现暗杀的真凭实据,基本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了。
满朝文武忌惮这等超越底线的行径,会予以房俊施压,李二陛下在顾念朝局稳定的情况下会予以适当的妥协,但绝对不会任由那些人将事情无限度的扩大,更不会允许对房俊展开全方位的打击。
不进军机处已然是李二陛下最大的让步,若是那些人做不到适可而止,反而会引起李二陛下的强势反弹……东征再是重要,也千万不能忘了李二陛下的性格,这辈子只能有他去欺负别人,若是别人蹬鼻子上脸,怒气勃发之下谁也不知道李二陛下终究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基本便是以房俊无缘军机处作为最后的结局……
对此,房玄龄并不太在意。
一直以来他都劝诫教导房俊要韬光养晦,而这个儿子却总是有一种“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急迫,这令素来行事沉稳脚踏实地的房玄龄很是忧虑。
在他看来,眼下这件事的根源便是房俊的根基不够坚实,否则就算是长孙冲死了,又哪里有人敢在毫无凭据之下将矛头指向他?
官场之上,能力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根基才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趁此机会让房俊好生沉稳下来,磨砺几年,那么将会成为他以后人生当中最宝贵的经验与根基。
……
带着妻妾回到后宅,房俊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武媚娘张罗着准备午膳,萧淑儿低眉顺眼的给他斟茶倒水,高阳公主则坐在身边,黛眉扬起一脸不忿:“父皇真是过分,这件事分明就不关你的事情,为何还要惩罚于你呢?”
政治上,这位殿下并没多高的天分,还看不透这件事背后的影响。
当然,再是没有天分,也比萧淑儿这个完完全全的小白强得多……
而且这妮子根本就不关心朝中之事,心里只是惦记着先前卢氏叱责她们的话语,唯恐这些时日以来冷落了郎君,会让他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