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不能肯定,但这等风险绝对不能承担。
他就是要死死的踩住李义府,让朝中那些文武官员们都看看,曾经房俊的门下走狗,那就是他长孙无忌的敌人,哪怕赤膊上阵,哪怕脸皮不要,也必须狠狠的踩死!
至于李义府到底是不是房俊的人,这根本不重要,只要曾经是就行了!
想上位?
那就踩着老夫的尸体翻过去!
李二陛下也未料到长孙无忌的反对会是如此之激烈,不过是区区一个六品县令而已,至于么?
当然,他可以打压关陇门阀,可以疏远长孙无忌,但是在这政事堂上,一众宰辅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如何都要给长孙无忌留几分面子的,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几乎没什么印象小小六品官驳斥了长孙无忌的面子,虽然这个人选是房俊所举荐……
说起来,今天房俊能够坐在这里,就已经是逾距了的,一个连参预朝政的资格都尚且没有的官员,所举荐的人选被驳斥又有什么奇怪的?
略一沉吟,李二陛下道:“诸位爱卿可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萧瑀道:“太子詹事张行成可否?”
李二陛下思索了一下,颔首道:“张行成本为尚书仆射,能力卓越、德行敦厚,只因当初身体抱恙这才退了下去,如今其疗养得当,恢复得不错,是个合适的人选。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长孙无忌道:“老臣认为尚可。”
他不能逮谁咬谁,身为“阴人”,就应当引而不发、一击必中,今日赤膊上阵已属无奈,落了下乘,若是再逮住萧瑀喷一顿,必然适得其反。
再者说了,这个管理天下教派的衙门权责极大,所需官员书吏必然不在少数,大可以此刻卖给萧瑀一个人情,容后再对别的职位商户商讨、予以妥协,最后各有分润,皆大欢喜。
当初在瀚海都护府以及北庭都护府的人选之上,两家便合作愉快,各取所需……
岑文本亦道:“可。”
李绩亦颔首认同,刘洎等人则缄默不语,未曾表态。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那几位大佬一起赞同,这个人选就算是通过了,至于接下来的官员书吏之任用,皇帝没必要操心,政事堂的这些个宰辅们商议一番定下来,呈递给皇帝阅览一番即可,只要没有什么特别想用、亦或特别不想用的人选,基本便不会予以更改。
君臣之间,亦要推心置腹,予以信任……
最失落的便要数房俊了,不仅进门就被长孙无忌喷了一顿,颜面无存,连提出的人选亦被驳斥,看上去似乎大败亏输。
看着房俊阴沉着脸走出去,长孙无忌就觉得很爽……
直到出了政事堂,房俊站在门口石阶上抬头望了一眼,才从容向着宫外走去。
李义府就如同一条毒蛇,其危害性比之许敬宗强了不止一个等级,这等人不可收服,否则随时都可能遭其反噬,即便不能一脚将其踩死,也必须断去其上位之路。
不仅如此,还得将他牢牢的控制在手底下,绝对不可予其翻身之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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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此事?哎呀呀,房少保误我!”
翌日,李义府与房遗直等人聚会,陡然闻听昨日政事堂上的交锋,顿时大叫一声,一脸郁闷。
政事堂之中的事情涉及帝**机,按理说都是要对外保密的,但是总会有一些小道消息时不时的泄露出来,虽然无关于中枢决策,但每一件似乎都会牵扯到一些秘辛。
比如房俊在政事堂里被长孙无忌逮住了一顿狂喷,颜面尽失,比如房俊举荐门下李义府,却被长孙无忌所驳斥,而皇帝以及满堂宰辅尽皆缄默,没人向着房俊说话……
总归是一种房俊被极力打压、威风不再的印象被渲染出来,而且让朝野上下尽皆知晓,纵然房俊再是威风八面,但政事堂这等帝国中枢,却不是他能够玩得转的。
至于消息泄露之来源……自然是见仁见智。
听闻李义府这一声大叫,一旁的房遗直顿时不悦,蹙眉道:“二郎乃是帮你,能够当着陛下以及当朝宰辅的面前举荐于你,这是何等之信重?纵然这一次被驳斥,想必亦是足下的确不合适,但到底在陛下以及宰辅们眼中留下了印象,下一次再有这等机会,成事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你不识好人心也就罢了,岂能口出怨言?”
他是个正直的人,素来不屑于朝堂上的那些个勾心斗角,但是毕竟出生在房家,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官场之道也算是略有精通。
在他看来没有谁能够一经举荐便得任用,只要能够将名字出现在皇帝耳中,还怕往后没有机会?
再者说了,这回驳斥你的是长孙无忌,你不去怪长孙无忌,怎地反倒埋怨其二郎来,真真是不识好人心……
李义府看着一脸不爽的房遗直,心里有话却说不出口。
兄台你可真是太单纯了,怪不得你们房家放任你这个长子嫡孙随便胡闹,却让房二那厮当家。
你兄弟那是帮我么?
那简直是彻底斩断了我的后路,明晃晃的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