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纶亦是后怕不已,家族当中虽然最近与太原王氏走得很近,也知道沈纬私底下神神秘秘谋划着什么,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居然闯出这样一个大祸?
现在沈家上下恨不得将沈纬宰了丢锅里煮熟了分而食之!
你自己作死不要紧,可是将这个家族都给带进深渊给你陪葬,简直家族之耻!
“殿下通情达理,沈家感激不尽,还望殿下能够多多通融,则沈族上下做牛做马,愿效死力……”
“行啦,这种事情谁又愿意发生呢?不过本王可不敢给你什么保证,越国公功勋盖世、地位尊崇,便是父皇亦是对其多有宠爱,就算不理会本王的话语,也实属正常,届时本王若是无能为力,还望沈先生多多理解。”
“只要殿下心中觉得沈家是冤枉的,那沈家便足以感佩殿下之品德仁厚!”
“赶紧起来吧,都是大唐子民,本王又岂能没有爱护之心呢?越国公亦是明辨是非、气量恢弘之辈,想必亦能够理解沈家上下的苦衷。”
“多谢殿下!”
沈纶这才从地上爬起。
李泰赐座,一起聊了一会儿,沈纶便告辞离去。
他亦是通晓人情世故之辈,知道不可能从李泰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但只要肯收钱,那一定会全力与房俊周旋,想那房俊再是嚣张跋扈,总不能连一点面子都不给魏王吧?
只要房俊松口,那便有操作的余地。
就怕房俊这个棒槌险死还生的恼火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肯本不给沈家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直接让水师将沈家给灭了,那可就万事皆休……
……
待到沈纶走出去,穆元佐才拱手道:“恭喜殿下,又得了一笔钱粮,大唐文教之兴盛指日可待,殿下亦能够及早名垂青史!”
“呵呵!”
李泰哈哈一笑,难掩兴奋,捋着胡须感慨道:“世人皆道房俊性情耿直、有若棒槌,可观其为人处世,却极其懂得进退取舍,即便是遭遇刺杀这等凶险之事,亦能够顾全大局予以隐忍,可见世人愚昧者多矣,看不透这人心长短、人情世故。”
穆元佐亦是深有感触:“下官之前对越国公亦是多有误解,可后来接触得多了,才知道时间之传闻谬矣。下官观人甚多,这世上堪称英豪者多矣,可若是哪个当真有匡扶济世之胸怀、以振兴大唐为己任,却没有几个能够超越越国公。”
李泰想起房俊的种种行为,赞同道:“所以本王将其视为知己,太子将其视为肱骨,就连父皇亦将其视作帝国之柱石……”
穆元佐叹道:“允文允武,当世人杰矣!”
两人表述了一番对于房俊的赞叹敬佩,旋即穆元佐道:“此刻门外尚有许多门阀的人等着觐见殿下,越国公险死还生换来的机会,殿下不可轻易错过。”
李泰到底不太适应这种“敲竹杠”的举措,有些赧然道:“本王素来将房俊视为知己,此番却趁着房俊差点死掉的机会大肆敛财,这心底总是难以释然,不知房俊会否责怪。”
“殿下此举固然有**份,可出发点却是为了大唐的文教兴盛,而非是自己享用,只此一项,便足以令天下人钦慕敬仰。况且这些人家哪里不知道这根本就是殿下与越国公唱起来的双簧?可为了息事宁人、家族安稳,他们却是心甘情愿的拿出钱财,花钱消灾。所以殿下无需自责,越国公定然不会责怪。即便是责怪,也只会责怪殿下下手太轻,白白辜负了他这次遭受的凶险。”
穆元佐是个妙人,一席话,将李泰说得哈哈大笑,然后整理一下衣冠,正襟危坐,多穆元佐肃容道:“那就让他们一个一个进来,本王狮子大开口,穆刺史在一旁给本王敲敲边鼓,咱们联起手来狠狠的宰上一刀,共同为大唐的文教事业出一份力,可好?”
穆元佐大喜过望:“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能够跟魏王李泰一起“敲竹杠”,这是一般人能够捞得到的机会吗?从此之后,自己与魏王殿下之间就算是多了一份交情,而且从魏王殿下的言谈举止来看,固然有些桀骜,却实实在在是个办实事儿的,只要有了这份交情,对景儿的时候就算是在朝中多了一个奥援。
这可是所有外朝官员梦寐以求的政治资本!
原本以为魏王与房俊南下,会给他带来数之不尽的烦恼,孰料却阴差阳错的为他增添了几分直入中枢的可能……
果然是福祸相依、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