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之瞪着眼睛抿着嘴,小小的娃娃却很是倔强,鼓足勇气对房俊说道:“姨父,我不想读书,我要练武!”
他聪明得很,知道这里头必然是房俊说了算,所以也懒得跟母亲姨娘废话,只要搞定房俊就好了。
房俊却不理他,看着武顺娘道:“这孩子甚是聪慧,只要管教得当,许是一个有出息的。只不过竖子顽劣,想要好好管教,难免让他吃点苦头,不知姐姐是否舍得?”
武顺娘连忙道:“妹夫愿意管教,那是他的福气,还有舍得不舍得?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妹夫乃是当世英豪,随意你管教惩戒,只要留得他一条小命给他爹延续香火,其余勿论,哪怕是打折了腿,我也断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埋怨。”
在她看来房俊那是什么人?未来的宰辅啊!
只要他肯管教自家儿子,那就是一份恩情,有这份恩情在,自家儿子一辈子都算是房俊的弟子,岂止是前程无忧,几辈子的福荫都攒下了……
房俊就笑呵呵的看着垮着脸的小朋友贺兰敏之,道:“那行,既然姐姐这么说,我也就不见外了。小子,过了年我就派人接你去书院,那里头来自天下各处的天才少年汇聚,到时候你小子若是给我丢人,我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贺兰敏之到底年岁小,又摄于房俊的威风,只是不敢大吵大闹,只能眼泪巴巴的看着自家老娘,哀求道:“娘啊,我不想读书。”
武顺娘狠了狠心,道:“男儿汉大丈夫,想要有出息不读书怎么行?咱们在家里如何受欺负你也知道,若想将来给娘和妹妹撑起腰来,你就得吃得苦,有出息。”
听了这话,贺兰敏之居然抹了抹眼睛,点了点头:“嗯,我听母亲的,将来有出息,不让娘和妹妹受人欺负!”
房俊有些意外,这小混球居然是个顾家的……
不过也皱起眉来,看着武顺娘问道:“怎么,贺兰家的那些个杂碎还找你的麻烦?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我这就让人把贺兰越石那个混账找来,问问他管不管的了贺兰家,若是管不了,老子替他管!”
“不要!”
武顺娘吓了一跳,她可清楚房俊的棒槌脾气,这若是将贺兰越石叫了过来,两句话说不来就得把贺兰越石的腿给打折了,那样她在贺兰家就更待不下去了,见到房俊这么在意她,心里暖意融融,却也害怕,只得哀求道:“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就是我的命,贺兰家总算是敏之的长辈,万万不能撕破了脸,否则以往让敏之如何面对家中长辈?”
房俊无语,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清官难断家务事,便对武媚娘道:“你平素也多多关心着点儿,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辱乃是平常,你总得给撑着腰才行。”
武媚娘翻了个白眼儿,心里腹诽,嘴上却应承下来。
贺兰敏之到底是个小孩子,渡过了起初的抗拒,这会儿反倒对书院感兴趣起来,眨巴着眼睛问道:“姨父,书院当中只能读书么?可否习武?”
房俊温言道:“当然,书院之中有讲武堂,乃是为帝国培养武将之所在。不过就算是想要进入讲武堂,那也得读过书、识得字、通晓诗书典籍才行,否则从古至今那么多的兵书都看不懂,何谈行军布阵、所向无敌?”
小家伙明显是个好战分子,闻言大喜,兴致勃勃道:“那我要读书!我要成为天下无敌的名将,就像姨父那样兵出白道横行漠北,覆亡敌国在弹指之间!”
“呦呵!小伙子懂得不少啊,听谁说的?”房俊颇为意外,还以为这孩子对自己有什么成见呢,原来对自己的事迹了如指掌。
贺兰敏之便道:“是母亲说的,母亲在家的时候,时常念叨姨父的功绩来勉励我!”
“哦?”
房俊便看向武顺娘。
武顺娘脸红耳赤,急忙摆手:“只是偶尔提及,这孩子记性好,便记住了……”
欲盖拟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房俊心里便很是得意,正要说话,便见到门外有仆人急匆匆进来,禀告道:“二郎,有大食国使者前来求见。”
房俊一愣:“大食国使者?”
仆人答道:“正是,此人自称叫做盖迪尔,受其主人之委托,乘坐海船不远万里抵达华亭镇,又一路沿着水陆前来长安,拜见二郎,有要事相商。”
房俊摸了摸唇上的短髭,觉得这个“盖迪尔”的名字有些耳熟,只不过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哪里听过来着?
只好说道:“让他去偏厅等着,我这就去见见他。”
“喏!”
仆人转身离去,房俊对武顺娘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待到过了年,我就派人将这小子接去书院,定要将他教导成才。你现在这里和媚娘坐坐,我去见个客人,晚上便留在府里用膳吧。”
武顺娘自然应允。
房俊这才起身出了正堂,来到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