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要做的,便是将倭人之精神、信仰从根源上掐断,信佛也好、崇道也可,甚至圣教也行,但是唯独他们自己的教派必须彻底断绝,信者死!
欲亡一民族,必亡其文化,没有了文化的传承,终究不过是一群饱食终日碌碌无为之废物,要么被别族同化,要么被别族灭亡。
苏定方不太懂得房俊的思维,不过这并不要紧,掐断倭人的文化、使其处于分裂之中相互攻伐,想要做到并不难。
“末将明白二郎的意思,回到倭国之后,便着手敦促苏我氏颁布禁绝神道教之谕令,同时勒令倭国上下不得私自信奉教派,更不许私下集会传播教义,否则便以叛国之罪论处,夷灭三族、连坐亲友!”
如今苏我氏便是水师手里的“工具人”,想要保证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必须对水师摇尾乞怜、唯命是从,所有水师不愿意背负的名声,尽可以推给苏我氏,后者明知是一个苦果,却也得欢天喜地的吞下去。
否则水师随时随地都能够换一个封国扶持起来,重新达到掌控倭国之目的……
“文化之影响,远远超过武力给予的威慑。武力能够令敌国慑服一时,文化却可以影响其几世,甚至直至永远。对于东瀛、南洋诸国,一味的杀戮并不能够帮助大唐长久的统治的他们,反而会激起其民族对抗情绪,毕竟狗急跳墙,死到临头的时候谁还不会反抗几下?所以,往后对于那些愿意臣服于大唐治下的番邦异族,要多多采取怀柔之策,以文化对其施加影响,虽然见效缓慢,可一旦成功,却是利在千秋。”
“多谢二郎提点,末将牢记在心。”
……
两人慢慢的喝着酒,说着水师的战略、未来,直至深夜。
翌日清晨,苏定方起床之后梳洗一番用过早膳,便拜别房玄龄、高阳公主,乘坐着水师战船反回华亭镇,再从华亭镇直接出海前往倭国飞鸟京,查看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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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
李二陛下听着宫里内侍的汇报,面色阴沉得可怕。
就在自己与两仪殿设宴款待群臣以及外国使节的时候,晋阳公主居然私自将房俊召入自己的寝宫,斟茶倒酒倍显殷勤……简直不成体统!
倒不是吃醋自己家的小棉袄胳膊肘往外拐,而是晋阳公主如今已经到了及笄之年,只不过是因为身体虚弱元气不足故而未曾定下亲事,这般将一个外臣召入自己的寝宫,一旦传扬出去,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本来因着李唐皇族有一些胡人血脉,便被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腐儒讥笑作风不正、寡廉鲜耻,若是再传出晋阳公主尚未定亲便亲近男人的传闻来,那往后哪里还会有正经人家愿意上门提亲?
别以为皇族就有什么了不起,那些个传承久远的世家门阀们一个个清高得很,从来都不曾将李唐皇族看作与他们同一境界的门阀,便是自己的儿子想要求娶一个“五姓女”的都不容易,便可见一斑。
尤为重要的是,房俊这厮原本与长乐公主便不清不楚,此番又这般在晋阳公主的寝宫登堂入室……娘咧!
你个混账到底想干啥?
李二陛下越坐越是气闷,干脆起身,带着内侍宫女径自前往晋阳公主的寝宫。
寝宫外的内侍见到李二陛下大步流星而来,赶紧上前见礼,然后分出一人入内通禀。
毕竟是公主的寝宫,哪怕是皇帝前来亦要事先通禀,否则万一有什么尴尬之事发生,那就不好了。
由此也可看出李二陛下为何对晋阳公主偷偷将房俊召入寝宫这般怨念深重……
内侍须臾即回,束手立在门旁,道:“殿下正在花厅里,洗漱之后便前来觐见陛下。”
李二陛下瞥他一眼,耷拉下眼皮,径自进了寝宫,然后脚步不停,从寝宫后殿走出去,向左边拐了过去,行走不久,便见到在一处向阳的院子里,一座小巧精致的玻璃房屋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看着这处玻璃花厅,李二陛下愈发心塞。
因为这处花厅乃是晋阳公主央求着房俊为她而建,最好的玻璃里外一共三层,将冷空气完全阻挡在外边,每一层的间隙里都铺设着可以让热水循环流通的玻璃管道,一节一节的玻璃管道以杜仲胶黏合接口,完全不会向外渗水,循环的热水使得间隙里的空气时刻保持常温,确保花厅内的温度适宜植物生长。
更在地下三尺处铺设了地龙,燃烧煤炭使得土地的温度保持常温。
这样一处花厅,不仅建设成本极高,而且到了冬日里的养护成本更是高的离谱,即便是他这个为帝王当初想要照葫芦画瓢的修一座,在看到那骇人的预算数字之后也不得不慨然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