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捋着胡须,大为赞赏:“薛驸马此计甚妙!便如此行事吧,王将军负责从后掩杀,协助薛驸马所部脱离敌军之纠缠,一定要掌握好进攻的时机,万一被敌军反应过来死死的拖住,则必然损失惨重。此战之关键,在于速战速决,切不可贪功冒进!”
“诺!”
“诺!”
薛万彻与王文度齐声应命。
薛万彻自是战意高昂,进入辽东以来一路势如破竹、攻无不克,身为武将自然觉得酣畅淋漓。
王文度面上不显,心里却身为不爽。
又是掩护、协助……一次两次可以,可每一次都这样,谁受得了?凭什么薛万彻就能够每战争先,战功白捡一样揽入怀中,自己就得处处负责掩护、断后,人家吃肉我喝汤?
想到自己代表了晋王一系的利益,本以为能够凭借东征捞取一些功勋然后成为晋王在军方的跟脚,从此获得晋王之青睐,更得到家族、关陇的支持,他心里便一阵阵火急火燎。
这么下去可不行,眼下自己身为左武卫的二把手都无法取得功勋,若是等到陛下那边攻克建安城之后挥师东进前来会师,将星闪耀之下自己岂不是更没有机会?
急得他直挠头……
……
安市城南方的山岭之中,浩浩荡荡的军队正自南向北而来。辽东多山,山谷之间沟壑险峻,即便有通行之道路也狭窄逼仄,极难行走。数万人的军队艰难的行走在崇山峻岭之间,队伍拖成长蛇一般的队列,车驾马匹时不时的跌倒在路边的石块、坑洞前,士气低迷,怨声载道。
身为统帅的高句丽南部傉萨高惠真骑在马上,手搭凉棚向前眺望着蜿蜒不见边际的山谷,又向后看看早已队列混乱、行动迟缓的军队,心里焦躁的情绪压制不住,在马背上挥舞着马鞭,高声骂道:“一群废物东西!唐军已经攻破辽河防线,旦夕之间便可至安市城下,老子奉大莫离支之命率军救援,若是不能即使抵达导致安市城失手,那边是贻误战机之罪!大莫离支什么样人你们不是没听过,到时候老子不好过,就将你们一个两个的扒了皮,家眷统统充作奴隶!”
身边的将领们听着这话,各个噤若寒蝉,却也知道高惠真绝非危言耸听。
北部傉萨高延寿在唐军进攻之初不敢攫其锋芒,带领麾下兵卒一路后撤,直至安市城才稳下阵脚,会同城中守军组织其数万人的兵力,死守安市城。不过高延寿显然被唐军狂飙突进的速度和战力吓破了胆,一边驻守安市城,一边疯狂向平壤城求援,这才有了他在渊盖苏文的命令之下紧急驰援安市城的行动。
安市城乃是辽东重镇,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可一旦失陷,唐军向东可以攻略木底城、国内城,向南可长驱直入直抵泊汋城,鸭绿水,整个辽东就将被唐军彻底占据,高句丽不得不退守平壤城。
而鸭绿水距离平壤城也不过是数百里的路途,以唐军的进军速度,怕是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能兵临平壤城下……
所以,安市城乃是此战之重点,若是能够将唐军拖在这里,等到秋天雨季来临甚至严冬降至,唐军必然如隋军那般不得不班师回朝。
安市城之战,几乎就是高句丽能否保住国运的一战,守不住安市城,那就只能任凭唐军横冲直撞狂飙突进,最终在平壤城下决一死战!
高惠真见到身边众将都面露凝重之色,知道大家都晓得轻重,再次鞭策道:“此战之重要,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绝对不能在行军速度上有所拖延!传令下去,若有畏难不前者,鞭挞三十!有扰乱军心者,就地格杀!”
“诺!”
将领们感受到主帅的焦急和愤怒,当即不敢多说,纷纷归回各自的部队,召集校尉军官约束兵卒,不停的挥舞着鞭子,驱赶牛羊一般喝叱打骂。
虽然兵卒们因此叫苦连天,但是高句丽军法严苛,也无人敢于抵触军令,都拿出吃奶的劲儿前进,速度的确快了不少。
到了晌午时分,有校尉追上高惠真,问道:“大帅,已近晌午,是否要停止前进,生火造饭?”
高惠真抹了把脸,前两日连续阴雨,道路泥泞难行,严重拖缓了行军速度。结果今日倒是晴天,这日头却火辣辣的晒得人冒汗,身上的力气都随着汗水流淌干净,整个人快要虚脱一般。
瞅了瞅天色,询问身边的军官:“还有多久抵达安市城?”
军官道:“还有两百余里,走出这条山道便是打雀谷,过了打雀谷道路就平坦得多,只需再跨过两条河流,即可抵达安市城。若是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抵要后天才行。”
高惠真沉吟一下,果断道:“此地山高林密道路曲折,生火造饭难度太大,稍有不慎还有引发山火。万一唐军探知吾等至行踪,在这等地域之内设下埋伏,只需一阵火箭就能让咱们损失惨重。传令下去,加速行军,待到出了打雀谷之后,全军再扎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