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男建一脸莫名其妙:“兄长这说得哪里话?世子之位谁属,那是父亲需要考量的事情,小弟如何能够左右父亲的意志?当然,也不瞒兄长,若是父亲让小弟继承世子之位,自然坦然受之……不过你我虽然非是同母,却也是亲兄弟,都留着渊氏一族的血脉,纵然将来继承了世子之位,也必定友爱兄长,断不会行下那等狼心狗肺之事。况且,如今父亲也并未许诺小弟继承世子之位,他对兄长虽有不满,却也未到非得废黜不可之地步。”
眼见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在自己面前演戏,渊男生怒不可遏,戟指怒道:“还说父亲没有许诺于你?若是如此,岂能任你进入这书房!”
渊男建恍然大悟:“哦,原来兄长发怒是因为这个?那你可误会了,父亲昨夜将‘王幢军’之指挥权交给小弟,命小弟今日前来书房取走一应账簿、文书、档案,以便即刻前往牡丹峰军营接手‘王幢军’,并非是允许小弟此后在此办公。”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厚厚的一叠账册文书,一脸无辜。
渊男生怒哼一声,骂道:“放屁!‘王幢军’乃是父亲之根基所在,既然交到你手里,岂不代表着世子之位已经决定传给你?偏要在这里跟我装模作样,真真是虚伪无耻!”
“兄长这话就不讲理了,”
渊男建将手里的账簿放在书案上,两手一摊,得意笑道:“大莫离支这个官职是父亲一手所创,渊氏一族亦是因为父亲才这般壮大,既然父亲要一并交到小弟手里,谁又能反对?反正小弟是没那个胆子的,兄长若是不满,自去寻父亲理论,就只怕兄长不敢。”
他面上似乎恭敬,但神情轻挑,字字句句都是在挑衅,气得渊男生怒发欲狂,却也无可奈何。
正如渊男建所言那般,他哪里敢去找父亲理论?
说不得父亲恼怒之下,干脆将他打杀了事……
怒气冲冲的指着渊男建的鼻子,唾骂道:“无耻之徒!就如你那卑贱的母亲一样,只凭借低贱的手段笼络父亲的欢心,终有一日被父亲识破你的龌蹉心思,看你如何好死!”
渊男建也冷下脸,冷笑道:“你是兄长,纵然辱我,我亦不与你计较。可若是再敢辱我母亲一句,咱们两个便不死不休!”
他身强力壮,块头简直能将渊男生撞进去,武力值根本不是档次。
渊男生面色一变,有些心虚,知道若是当真将渊男建这个混账惹急了,说不得真能拿刀子给自己宰了,这厮根本就是六亲不认的畜牲。
心里发虚,只能撂下狠话:“休要得意,咱们走着瞧!”
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去。
看着渊男生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渊男建脸上的怒气隐去,回头看了看桌上的账簿、文书,冷笑了一声,低骂道:“蠢货!”
……
渊男生从书房出来,返回自己的住处,狠狠的摔了几件瓷器,吓得仆从侍女战战兢兢,大气儿也不敢喘。
又挑刺儿发作了几个仆从,使人用板子打了一顿,似乎怒气宣泄了一些,渊男生这才换上官服,出门办公。
只是一上午都阴沉着脸,吓得府衙中的官吏提心吊胆,不敢招惹。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渊男生寻了一个由头离了府衙,让人备好马车,乘车直接由七星门出城,来到安鹤宫城,面见长孙冲。
军营之内,见到长孙冲之后第一句话,渊男生便肃容说道:“‘王幢军’之驻地,在牡丹峰!”
长孙冲愣了一下,忙问道:“世子如何得知?”
渊男生见到左近无人,便低声将早间之事说了,末了说道:“渊男建大抵是一时倏忽,并未意识到自己吐露了‘王幢军’之驻地。仗着父亲的宠爱,这厮无法无天,根本不将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若是他异日当真继承世子之位,我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这里,已然是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长孙冲将渊男生让到里间,两人对坐,这才蹙眉问道:“会不会有诈?”
自己明里暗里查访多时,对于“王幢军”之动向都一无所得,眼下却轻而易举的被渊男生查知,这未免来得太过容易,让他心生疑惑。
渊男生却道:“断然不会!拿畜牲有勇无谋,蠢得厉害,焉能有此心机?那会儿正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志得意满,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谋算。”
长孙冲无语。
正是因为你太蠢,所以渊盖苏文宁愿废长立幼,将世子之位交给渊男建。如今你却还嘲笑人家渊男建愚蠢?
呵呵,渊盖苏文英雄一世,孰料却生出两个这般愚蠢的儿子,纵然此番能够守得住平穰城,但一生功业最终亦要落得风吹雨打去,真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