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房俊以胸中所学改变这个时代的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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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
漫天大雪之下,潮水一般的唐军向着平穰城冲去,城墙下密密麻麻皆是无穷无尽的唐军,展开疯狂的攻击。
城墙之上,疲惫不堪的高句丽军爆发出澎湃的战意,坚强的抵御唐军的猛攻。每当某一处城墙被唐军攀上城头,便会有无数高句丽兵卒悍不畏死的扑上去,用刀砍、用矛刺、甚至用牙咬,拼命将唐军杀落城头。
横行天下战无不胜的大唐虎贲,在平穰城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疯狂抵抗,战事从一开始便陷入胶着,双方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围绕着平穰城的城墙展开疯狂厮杀,巍峨矗立的城墙仿佛变成巨大的血肉磨盘,将双方兵将的血肉碾碎,城上城下,尸积如山、血流漂杵。
渊盖苏文使人四处传扬“大唐皇帝坠马重创,被渊男建射伤一目”的谣言并未动摇唐军军心,却狠狠的激发了高句丽人的士气,阖城上下万众一心,不计伤亡的抵御唐军的进攻。
没有人知道平穰城到底能够挨得住几时、到底挨不挨得住,唯有渊盖苏文坐在平穰城中大莫离支府内,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
唐军,中军大帐外。
尉迟恭暴跳如雷,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的冲着门前几个禁卫抽去,将禁卫抽的头脸血流如注,一边大声喝骂:“娘咧!老子进去觐见陛下,尔等为何阻拦?陛下受创,全军上下尽皆担忧,都想知道陛下情形到底如何,尔等却在此阻拦,不准任何人入内,到底想要做什么?该不会是陛下已然被尔等奸佞所害,驾崩归天了吧?”
身后丘孝忠、程名振等人差点冲上去将这个夯货摁倒捂住嘴,在怎么也不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语吧?
然而打仗之内始终寂静无声,却让几人的心慢慢的往下沉。
自那日陛下坠马受伤之后,诸人便再未见过陛下,一应军令皆是由英国公李绩下达。
该不会真让尉迟恭这个铁憨憨给说中了吧……
禁卫不敢还手,一个个头脸血流如注,却死死的站在大帐门前,不肯退让半步。
“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喝叱,李绩得到消息带着亲兵赶来,见到尉迟恭鞭笞禁卫且出言不逊,怒道:“陛下帐前,汝这般不敬,想要干什么?”
尉迟恭见到李绩,心里也有些打怵,停下手,看着李绩道:“非是末将不敬,实在是许久未见陛下,末将心中疑惑!英国公,这些时日以来军令皆由你所出,吾等未见陛下一面,该不会是你蒙蔽圣听,意图不轨吧?”
程名振等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丘孝忠拉住他胳膊,叫道:“敬德,慎言!”
这话用来吓唬禁卫也就罢了,顶多一个“不敬”之罪,可李绩何等样人?这话拿来在军中喝叱当朝宰辅、大军副帅,人家砍了你脑袋都不为过!
李绩先前见到尉迟恭鞭笞禁卫还怒气冲冲,眼下听了尉迟恭之言语,反倒冷静下来。
他上前两步,冷冷的盯着尉迟恭,缓缓问道:“陛下受伤,需要静养,一应军务由吾与赵国公暂代,有陛下的关防令牌为信,汝身为领兵将军,无权质疑!你还知不知道眼下身在何处,面对是何等局面,而汝之身份又是什么?或者,汝将军法军机视若无物,肆无忌惮恣意妄为,以为本帅不敢施行军法,将你明正典刑?”
丘孝忠急忙上前,求情道:“英国公勿恼,竞得性情粗鄙,方才口不择言,绝非有意触犯军纪!”
朝野上下,都对长孙无忌忌惮无比,因为长孙无忌性格阴沉,往往面上不显却背后捅刀,且心黑手辣,不留余地。
但是对于李绩之忌惮,却丝毫不比长孙无忌少。
这位看似整日里云淡风轻,性格清静与世无争,可一旦触怒他的逆鳞,阴狠毒辣之处想必长孙无忌绝对不遑多让。
李绩面色清冷,看向丘孝忠:“无意为之,就不是触犯军纪了?尔等身为军人,想必能将大唐军纪倒背如流。不妨说来听听,哪一条说了无意为之即可逃脱责罚?”
丘孝忠讷讷不能言。
军纪如山,且眼下正值大战之际,只要触犯军纪就得受罚,谁管你是有心还无意?
天皇老子在军纪面前也得矮一头!
李绩回头淡淡看了尉迟恭一眼,冷声道:“来人!尉迟恭咆哮御前,不遵军令,且扰乱军心,触犯军纪。卸去其甲胄,拖至辕门之外,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喏!”
身后亲兵当即上前,意欲将尉迟恭带下去。
尉迟恭豹眼环瞪,怒不可遏,猛地将近身的两个兵卒推开,冲着李绩吼道:“吾等在此这般喧嚣,帐内陛下却一声不吭,此等情形,还怪吾怀疑?徐懋功,你有能耐一刀杀了咱,否则这道帐门老子非得进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