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加速!火炮及远而不能就近,赶紧冲到右屯卫大营近前,便可避开火炮!”
有校尉将身子伏在马上,尽可能的减少身体的面积以躲避飞蝗一般的炮弹碎片,一边嘶吼着大叫。
火炮的威力足以开山裂石、惊天动地,却也有着缺陷,那便是火炮的射程太远,精度太差,对于近处的敌人杀伤力骤减。而且一旦冲到右屯卫大营近前,与右屯卫兵卒混战一处,他们总不能依旧发射火炮,敌我部分的一阵狂轰乱炸吧?
所以越是接近右屯卫大营,便越少受到火炮轰炸。
对于火炮的强大威力,所有人都惊心动魄,所以听闻那校尉的大喝声,左屯卫骑兵也不管迎头落下的一枚枚炮弹,只是一味的打马加速,向着灯火通明的右屯卫大营猛冲。
事实上,这一招的确是躲避火炮的好办法,右屯卫的火炮发射了两轮,左屯卫的骑兵便迫近营地。这个时候便不能以火炮攻击了,否则一旦炮弹落在自己阵地当中,那便是一幕惨剧。
左屯卫骑兵见到火炮逐渐哑火,登时兴奋起来,提升马速散开阵型,向着右屯卫大营直冲上去。
只是刚刚冲到右屯卫营地之前,最前便的战马便“希律律”惨嘶着,马蹄踩进陷马坑,战马却依旧向前冲,庞大的动能瞬间将陷落在坑中的马腿折断,战马惨嘶着飞出,重重落地翻滚,马背上的兵卒要么被狠狠抛出,要么干脆被翻滚的战马压在身下,骨断筋折惨叫连天。
前方的战马不慎掉进陷马坑,使得后边的袍泽吓了一跳,急忙降缓马速,勒着缰绳顺势向着两边分去。
陷马坑的设置是有讲究的,在拒马之前,距离正好是火枪的攻击范围,这时候左屯卫骑兵为了躲避陷马坑而顺势向两侧分去,拒马之后的右屯卫火枪兵得到命令,纷纷端起火枪射击。
“砰砰砰”
一股股硝烟自枪口喷出,数百支火枪的硝烟瞬间凝结成一片乌云,继而被大风吹散。“三段击”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火枪射速不足的问题,无数铅丸自枪膛之中射出,正中面前一字排开向着两侧奔去的骑兵,一时间铅丸飞舞,左屯卫骑兵纷纷中弹落马,矫健凶悍的骑兵好似秋天田野里的麦子一般一片一片的倒下。
随后抵达的骑兵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在远处抵达陷马坑那一片地域之前便分兵两侧,试图绕开右屯卫的正面防守,寻找兵力薄弱之处实施突袭,试图冲破右屯卫的防御阵地。
狂猛的冲锋势头一瞬间便被遏制。
不过只是延误了片刻,便有大批左屯卫兵卒冲杀而至,黑暗的天空下着大雪,导致视线严重受阻,只能见到黑压压的军队自黑暗之中破空而来,呼喝的声浪直冲云霄。
高侃居于中军,方正的面容很是镇定,毕竟左屯卫的战术并未超出预期,若是一直这么打下去,获胜的必然是右屯卫。
不过他始终担心玄武门的安危,对身边校尉道:“严令军中斥候,不得畏战不前,不得贻误战机,一定要死死盯住玄武门方向,万一柴哲威只不过是前来虚晃一枪,实则调派大军猛攻玄武门,定要及时支援!”
“喏!”
校尉不敢怠慢,明白眼下所有之一切战斗的最终目的都是守卫玄武门的安全,就算将眼前所有左屯卫尽皆歼灭,最终却被偷袭攻陷玄武门,那便是彻底的失败。
当即策马脱离大队,前往外围分派斥候继续打探军情。
高侃见到黑压压的左屯卫在玄武门外土塬之上漫山遍野,面容冷峻的摆摆手,喝叱道:“炮手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的火炮老子给他们当摆设不成?传令下去,炮管不打红了,不许停手!”
“喏!”
传令兵迅速跑去后边传令,刚刚沉寂片刻的火炮阵地在此嘶吼起来,兵卒们原本心疼炮管,不敢多打怕给炮管打废了,毕竟炮管的造价太过高昂,火炮部队简直就是黄金堆出来的。
不过此刻听到命令,这些兵卒再无顾忌,自然是甩开膀子一个劲儿的装填,一发炮弹射出,简单处理一下炮膛中的残留,便塞进发射药和炮弹,继续发射。
一时间,火炮的轰鸣声震得附近兵卒双耳欲聋,无数炮弹拖曳着火光落在左屯卫冲锋的阵列之中,轰然炸响,碎片铅丸恣无忌惮的收割着生命,所落之处一片残肢横飞、热血喷溅,恍若地狱。
落在后阵的柴哲威眼睁睁的看着右屯卫炮火肆虐,将自己的部队炸得人仰马翻、尸骸遍野,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难以接受这种剜心刺骨的损失。
这可都是他赖以攫取更高权力的班底啊!
柴哲威红着眼,怒声催促:“传令下去,全军冲锋,有进无退!只要冲入右屯卫营中,便胜局已定!老子要将右屯卫这群混账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玄武门外,右屯卫大营,战斗刚一开始便陷入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