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柴哲威终于起兵,显然是之前自己亲自前往拉拢气到了作用……
……
然而长孙无忌满面欢欣鼓舞,那斥候却道:“……末将见到有一支万余人的军队与左屯卫合兵一处,其中多有各家皇庄的庄户以及奴仆。”
长孙无忌大吃一惊:“你没看错?”
那斥候道:“断然不会有错,平素咱们长孙家与各处皇庄多有接触,有一些封地甚至毗邻为居,各家庄户、奴仆私下里也有些往来,故而熟悉。”
即便以长孙无忌的城府,这个时候也坐不住了,愤怒的狠狠一拍桌案,怒骂道:“柴哲威无耻小儿,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原本,左屯卫的兵力便远胜右屯卫,即便是驻守玄武门的北衙禁军也远远不如,只要柴哲威起兵攻打玄武门,十有**会成功攻陷玄武门。那些皇室军队必然是荆王李元景的麾下,现在两军合在一处,柴哲威又添了万余兵马,攻陷玄武门更是十拿九稳。
一旦被柴哲威攻陷玄武门,长驱直入攻占皇宫大内,李元景便可以“亲王之中最长”的名义废黜东宫,继而虢夺监国之权,号令天下兵马平灭关陇各家的“叛乱”,名正而言顺。
到那个时候,再想要将李元景驱逐,可就难如登天。
堂内的书吏子弟们正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一夜未睡却也并未感到太多的困乏,毕竟能够亲身参预到这样一件足以影响关陇各家往后百年前程的大事之中,也算是一笔丰厚的资历。
却被长孙无忌这一声喝骂齐齐吓了一跳……
不少人都愕然扭头看着暴怒的长孙无忌,懵然不解。一直以来,长孙无忌都以城府深沉而著称,示于人前的都是一种宠辱不惊、面不改色的做派,即便心中怒极,也只会再背后报复,绝不会将喜怒形于颜色。
此刻这般失态,却不知是何等消息所至……长孙无忌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如今乃是关陇各家的核心,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无数人的利益,若是因为自己的失态导致士气低迷,甚至各怀心机,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忍者怒气,冲着周围一摆手:“各安其职,无需在意!”
待到周围诸人纷纷回过头忙碌起来,这才重新入座,面无表情道:“战局如何?”
在他想来,右屯卫的确算得上是强军,毕竟曾有过兵出白道、覆亡薛延陀的赫赫战功。但眼下房俊不在京中,右屯卫势必难以发挥全部实力,却又被房俊抽走大半精锐出镇河西,余下的兵马不可能是左屯卫的对手。
更何况还有皇室军队襄助,右屯卫若是能够抵挡半天,都算是出乎预料……
那斥候看着长孙无忌近乎失态的暴怒神态,虽然此刻尽皆压制,但是隐隐间那股雷霆之怒却不曾消失,心底登时惴惴难安。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应该一口气将消息说完……
不过此刻容不得他后悔,只能硬着头皮道:“家主毋须担忧,左屯卫虽然与皇室军队合兵一处,突袭右屯卫,但右屯卫显然早有防备,开战之初便阵型严整、准备充分,先是火炮轰击,继而火枪齐射,最后甚至出动了数百人的具装铁骑,杀得左屯卫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随着他的叙述,长孙无忌恼怒尽去,反而睁大眼睛,啧啧称奇。
待到斥候说完,他不敢置信道:“所以,左屯卫与皇室军队联结起来,却依旧被右屯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此刻玄武门外,右屯卫已然反守为攻,追着左屯卫的屁股猛追猛打?”
那斥候颔首道:“正是如此!”
“……娘咧!”
长孙无忌差点气死,你特么个混账东西,报讯的时候还敢大喘气?刚才为何不将局势一口气的说清楚,害得自己恼怒失态?
不过此间人多眼杂,他也没法发泄怒火,只得忍着气,缓缓颔首:“立即再去探查消息,若有变故,及时来报!”
“喏!”
那斥候也明显感到刚刚有那么一瞬,长孙无忌似乎私下寻摸着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抓起来丢在他的头上,此刻得了命令,赶紧一缩头,转身快步离去。出了正堂,赶紧飞身上马,一溜烟儿跑的没了影子。
长孙无忌坐在书案之后,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拈起书吏沏好的茶水,放到嘴边,缓缓的呷了一口。
哼!柴哲威这个有眼无珠的蠢货,居然舍弃自己而投靠李元景,简直该死!不过也算是他的报应,想要突袭解决掉右屯卫为他全力猛攻玄武门做准备,却一脚踢在了石头上。
真是解气!
而且如此一来,李元景就算是彻底悲催了,那些个宗室亲王将手底下的兵马交给他,却被他在玄武门折个干净,怕是其后少不了一顿扯皮。最要紧是李元景的野心刚刚显露,便遭遇当头一棒,以他的心胸气魄,或许就此彻底缩回去也说不定。
长长吁出一口气,不过转瞬之间,长孙无忌又猛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