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突厥人因为回纥内乱导致局势动荡、实力大损,一时片刻也无法染指西域,西域一片安宁,自己大可收拾残局之后从容班师,回援长安。
美中不足的是大食人实在是太过穷苦,诺大的军营之中粮秣辎重屈指可数,缴获最多的就是兵刃军械,可大食军队那等五花八门的劣质兵刃唐军根本看不上,大多都要运回关中之后回炉重铸……
只不过好心情只是维持了片刻,斥候便将回纥人那边的消息传回,听闻大部分溃兵已然突破隘口向南溃逃,气得房俊一脚踹翻一张凳子,怒声道:“吐迷度误我大事!”
暴跳如雷。
外界皆传房俊脾气火爆,一言不合便即老拳相向,实则多是以讹传讹,尤其是对待自己袍泽、麾下之时,实则房俊极为宽容,关于他护短之传闻亦是不计其数。
但是此刻,房俊当真是怒火填膺,恨不能将吐迷度一刀宰了了事!
他怒问:“到底怎么回事?某已然事先叮嘱万不能轻敌,以他麾下兵卒截断隘口万无一失,又怎会任由溃兵逃出生天,导致其散布于西域各地,从而隐患重重?”
斥候也好,左右将校也罢,都甚少见到房俊这般怒气勃发,各个吓得战战兢兢。
那斥候硬着头皮将详细情况予以说明……
房俊愈发怒火万丈!
“娘咧!居然视本帅之将领如无物,真以为军法只是摆设?来人,速速将吐迷度押到本帅面前,若敢反抗,杀无赦!”
“喏!”
左右亲兵赶紧小跑出去,策骑便向着西南方向天山脚下的隘口狂奔而去。
房俊兀自怒气未消,裴行俭在一旁劝慰道:“大帅何必如此?吐迷度乃是回纥可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关键时候藏有贰心保存实力亦是情理之中。您若是这个时候予以严惩,必将使得各族联军心生惊惧,愈发离心离德。”
房俊怒哼一声:“夷狄畏威而不怀德,你跟他们讲人情道理,他们反身一口就能咬死你,岂不愚蠢?眼下便是如此,本帅对他如此信任,宁肯咱们自己正面冲锋,将阻截溃兵这等轻松任务分派给他,结果却为了保存实力,放任诸多溃兵逃出此地,着实可恨!”
若能毕其功于此役,将大食军队尽皆斩杀或是俘虏,则西域境内再无敌对势力,自可从容班师回朝,抵定乾坤。可眼下数万溃兵逃亡,纵然薛仁贵等人紧随其后予以追杀,却也不可能将其一网打尽。那么多的溃兵散布在西域广袤的地域之内,一旦被集结起来就是一股强大的势力,唐军在西域总共不过六七万人,自己若班师回朝最起码要带回三万精锐,剩下那么点人马如何驻守广袤的西域?
不得不将班师回朝之事押后,起码肃清西域境内溃兵之前不得施行。
可关陇反叛,势必雷霆万钧,纵然东宫早有准备,又能抵挡几时?尤其是房家身在长安城内,不一定能够及时撤如太极宫。以房家与长孙家的恩怨,万一长孙无忌心生歹意,府中那一点家兵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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