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李二陛下心里是有些恼火的。虽然神机营的确是房俊一手建立,而且经过实战检验,战斗力确实强悍,是步卒对抗骑兵的一个很好的方式,很可能将改变整个大唐的战争方式,功在千秋!
可是朕是皇帝!
朕要你让出神机营,你可以心怀不满,可是如此撂挑子,是在表达对于朕的怨愤么?
可是这股火,李二陛下还真就发不出去。
他这人确实霸道,对于不听话的臣子,向来决不容情。但是同时,他这人也讲理,否则单单是那个魏徵,就不知道得被李二陛下砍死多少回……
此事对于房俊来说,确实很不公平,所以李二陛下摆不出不听话就收拾你的态度。而且他也知道,房俊这小子的倔强那是娘胎里带来的,倔劲儿发作,说不得真就撂挑子回家,啥都不干了!
如此一来,满朝上下,岂不是都得传言朕为了女婿兼外甥的长孙冲,而苛待了功勋卓著的房俊?
对于极度珍惜名声的李二陛下来说,这个后果是绝对不愿意承受的。
发怒也不是,安抚也不是。
所以,李二陛下很罕见的为难了……
瞪着眼前这张故作云淡风轻的黑脸,李二陛下咬了咬牙,恨不得一脚将这混账踹飞!
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神机营之事,朕已然做出决定,不可更改。说说吧,你待怎地?”
这等用于李二陛下在说:小子,君无戏言,你特么提条件吧!
房俊心里狂喜,果然会闹的孩子有奶吃,既不忍气吞声的任命,也不大吵大闹的反抗,来一出以退为进,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不满,当真令李二陛下让步了……
心里得意,面上却丝毫不敢显现,故作淡然说道:“任凭陛下吩咐便是,微臣无不从命。”
李二陛下眯了眯眼,忍着心中怒气:“真心话?”
“呃……”房俊想了想,觉得跟李二陛下这种聪明人,还是不要耍太多的心机。稍微一点手段,李二陛下觉得无所谓,毕竟房俊是受害方,可若是过了头,惹恼了这位霸王龙,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这位翻起脸来,比麻子还难看……
便赶紧说道:“陛下可曾记得,曾经对微臣的许诺?”
朕对你的许诺?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神,才想起来这么一码事:“沧海道?”
“正是。”
想当初,您可是答应让咱出任沧海道行军大总管的,什么好处您都吃进肚子里了,不能一再拖延吧?
“朕乃万民之主,金口御言,自然不曾忘记。”
李二陛下捋着胡子,看着房俊眼睛里抑制不住的喜悦,心里就一阵腻歪。
娘咧!
你个臭小子居然敢胁迫老子,跟老子讨价还价?
想了想,便淡然说道:“只不过此时任命你为沧海道行军大总管,却是时机未到……”
房俊差点骂娘!
啥叫时机未到?
你是皇帝,你说行就行,不行也行!
忽悠谁呢?
当下脖子一梗,说道:“那微臣请求辞去官职,告老还乡……”
李二陛下闻言,差点没气笑了,抓起桌上的一杆毛笔,顺手就朝房俊掷了出去,骂道:“胡言乱语,信不信朕扒你的皮?”猫大的年纪,告的哪门子老?真真是岂有此理!
房俊稳稳的将毛笔接住,却不料这毛笔是李二陛下从砚台里拿出来的,蘸满了墨汁,他虽是接住了毛笔,却被甩了一脸墨汁……伸手一抹,顿时就弄了个大花脸。
言语上却毫不示弱:“陛下言而无信,答应任命微臣为沧海道行军大总管,这都多长时间了?让微臣研制新式火器,创立神机营的新式战法,可到头来却把微臣一撸到底,您说,微臣能不伤心么?”
李二陛下怒道:“娘咧!谁要将你一撸到底了?不过是换个职位而已,你一个小小的从三品,猫儿一样大的官儿,朕一下子给你提到礼部尚书,那可是赐穿紫袍的一等朝臣,你还不知足?”
没错,李二陛下将神机营的提督职位给了长孙冲,对于房俊的补偿便是礼部尚书之职,当然只是虚衔,实衔是礼部侍郎,比工部侍郎好听一些……
房俊却是撇撇嘴。
这位可真是会说话,从三品就是猫儿一样大的官儿,升了一格,成为正三品的尚书了,好像地下飞到天上一样,不知羞……
虽然穿上紫袍是房俊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是一个虚衔的礼部尚书,时机上还是个侍郎,要权没权要势没势,有个鸟用?要知道,虽然名为礼部尚书,实则只是个虚衔,等用于享受礼部尚书的待遇,朝中同时被敕封为礼部尚书的有三四个,兵部尚书更多,侯君集就是兵部尚书,李绩也是,李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