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否值得?
……
茶水已凉,李孝恭将茶壶里的水倒掉,投入茶叶,拿起一旁炉子上的水壶注入开水,茶香瞬间溢出,给茶几上的茶杯再度斟满茶水。
李二陛下婆娑着茶杯,缓缓道:“你所担忧之事,朕亦曾思量,但朕认定房俊不会如此。这厮口口声声乃朕之忠臣,但以朕观其往昔之所为,其忠于帝国之心更甚于忠于朕这个皇帝,此人心中博爱、胸襟宽广,从不因一己之私利而损害帝国利益,必不会一手导致帝国崩乱、社稷倾颓,致使百姓民不聊生。”
这也正是他对房俊不满的地方。
身为帝王,上天之子,自当人世间一切皆臣服于脚下,朕即天下、天下即朕,至于王朝是大隋还是大唐无关紧要,只有朕是这天下主宰。
一个臣子忠于天下远胜于忠于他这个帝王,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既然“朕即天下、天下即朕”,所以他也只能时常忍耐,不欲以此来贬斥功臣,凸显心胸狭隘、气量浮浅……
但他信任房俊是一个胸怀天下、博爱无私之人。
算得上当世人杰……
李孝恭不料陛下居然对房俊如此推崇、信任,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说得多了反倒显得他搬弄是非。
顿了顿,说道:“陛下放心,微臣定然稳固宗室,竭尽全力支持陛下。”
李二陛下颔首:“正和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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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潇潇,夜幕沉沉。
已然是三更时分,小雨未竭、烛光映照,宗正寺衙门内人影幢幢,时不时有衣着华美的宗室子弟乘车来到门前,下车之后便有人接引入院内,仆人车驾则被带往不远处的马厩。
院内,数十兵卒皆穿斗笠蓑衣,手摁腰刀沿着院落警戒,杀气腾腾。
一众宗室子弟惊疑不定,想退也退不了,只能心情忐忑的来到正堂,见到一身戎装的李孝恭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不少勋戚两侧落座,愈发吓得心惊胆战、两股酸软。
这位河间郡王奉命镇守西域,眼下却神不知鬼不觉骤然返回长安,一上来便是这般压迫感十足的召集宗室于宗正寺内相会,显然局势有变。
遥想关陇兵谏消弭未久,依然令人心有余悸,该不会是又一次天崩地裂、腥风血雨吧?
……
李孝恭坐在首位,望着身边神色不大自然的韩王李元嘉,笑道:“愚兄夤夜相召,弟妹该不会为此大发雌威吧?哈哈,若当真如此,那往后愚兄可不敢登你家门了。”
旁边徐王李元礼、彭王李元则、郑王李元懿等亲王,李孝同、李孝界、李道玄、李道明等一干郡公也都附和笑着。
韩王殿下“惧内”之命,天下皆知,宗室兄弟之间时常引为笑谈。
李元嘉心里腹诽,目光在一群起哄的脸上带笑:“兄长此言若是传扬出去,难免有诋毁贱内之意,本王倒也罢了,素来敬佩兄长自是不敢多言,可若是传到越国公耳朵里,那厮犯起浑来,可着实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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