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今夜房俊与晋王一系针锋相对的气势,便知道东宫上下未必甘心。
最起码想要为太子争取到一个活命的机会,就得表示出适当的态度与强势,与新任储君达成条件,否则岂能将太子极其世子之性命寄托在新君的“兄友弟恭”之上?
即便陛下此刻颁布了易储之诏书,确认新任储君,争储之事也远远未到盖棺定论之时,局势汹涌,还是应当适当远离,不能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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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门外,右侯卫大营。
天尚未亮,营地之内却已经火把处处、亮如白昼,兵卒已经在各自校尉吩咐之下穿好皮甲、护肩,擦拭着兵刃,枕戈待旦,随时做好开战之准备。战马被马夫喂饱草料,披上护具,牵出马棚。
整座军营人喊马嘶,一片忙碌。
中军帐内,宇文士及与尉迟恭对坐,当中案几之上放着一张长安附近布防图,将各处驻防军队编制、人数、兵种、统兵将领等等列出其上,一目了然。
其中最瞩目者,赫然便是已经入驻长安城内宿卫京畿的左武卫,一杆写着“程”字的小旗分外分明……
尉迟恭长吁短叹:“左武卫进驻长安,看来陛下心中对于储位归属之犹豫已经下了决定,晋王胜算大增。”
他倒是不大在乎新储究竟是晋王还是魏王,可是作为稳定朝局之象徵而率军进驻长安,这不仅仅是代表着李二陛下的信任,更是未来迅速向新储靠拢的最大资本。
谁不想立下从龙之功,荣华富贵世世代代、兵权在手长长久久?
然而此刻关陇门阀逐渐有意图支持东宫太子的当口,程咬金奉旨入京不啻于对关陇门阀当头一棒……
若不能扶持东宫稳住储位,从而立下殊勋,将来又如何立足、如何恢复荣光?
宇文士及也面色凝重,却安抚道:“易储之诏书迟迟未发,谁知道陛下心中到底怎么想?晋王的储位未必稳了,东宫也不一定机会全无,甚至就连魏王也一样尚存一线机会。更何况陛下此番骤然病危,龙体如何尚未得知,一旦有所变故,谁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你也是久经战阵的老人了,这个时候应当心无旁骛、稳定军心,只待局势发生变化,能够一锤定音才行。”
随着关陇门阀全面退出朝堂,他这个新任“领袖”也远离中枢,居然在陛下骤然晕厥之时连进入太极宫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局势一定有变。
无论陛下自此晕厥不醒、有不忍言之事,亦或是陛下恢复健康、即刻颁布易储之诏书,各方势力都不会任由晋王稳稳当当的坐上储位。
静待局势变化,然后在合适之时准确出手,不管支持东宫稳定储位,亦或是襄助魏王、晋王其一成就大位,都会给关陇门阀争取完全不一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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