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正是兴盛的商贾贸易将这些在灾民吸纳过来,固然依旧是家无恒产,却可以凭借两手挣一份钱粮,养活全家活下去。
自古以来重农抑商之政策,自然没错。
无农不稳,农户生产更多粮食才能养活更多人,促使国家更加强盛,但商人不事生产,流窜各地以农户之产出赚取差价,可谓吸取农户之血汗,恶劣至极。且商人重利,无家国之念,为统治者所厌恶忌惮。
但宝剑有双锋,国家想要富裕,却也离不得商业。
若能控制商贾囤货居奇、投机倒把,使之为各地之货殖流通做出攻陷的同时,又能增加税赋、吸纳流民,则国家岂能不富、不强?
当然,古今之贤者未必看不到如此一条出路,却始终未曾有人取得成功,可知其间操作之艰难。
但无论如何,总算是那么一线光明,来破除朝政之种种弊端……
马车绕过半座长安城,过灞桥之时天空飘起濛濛细雨,沿途官道之上车马辚辚、行人匆匆。
至骊山脚下,沿着水泥铺就的道路径直上山,道路两侧山坡之上阡陌纵横、水渠处处,庄稼的叶片在细雨之中舒展昂扬、翠绿如墨,无数高大的水车架在山坡各处,源源不断的将低处河水抽取至高处,注入池塘之中以供灌溉。
这一片曾经荒木纵横、野草处处的山间贫瘠之地,在归属于房家之后,早已成为关中有数的良田。
农业之道,房俊亦是出类拔萃……
抵达房家庄子门外,早有房家家丁上前询问,得知乃是崔敦礼来访,赶紧将马车请入门房,然后入内通禀。崔敦礼下车坐了坐,便随着返回的家丁进入庄内。
……
“安上你有口福啊,东海那边刚刚送来一些海鲜,吾让人给宫里晋阳公主送去一些,还剩下不少,咱们正好小酌几杯。”
房俊一身常服、满面春风,亲热的招待崔敦礼。
崔敦礼笑道:“东海的鲜货送抵长安,一路万里迢迢,耗费甚多,等闲人家可是受用不起,越国公自当关起门来享用,下官不请自来,破费您如此招待,岂非成了恶客?”
他虽然是房俊下属,爵位更是天壤之别,但两人相处素来随意。
房俊大笑着请崔敦礼入座饮茶,而后意味深长道:“如今山东、江南两地门阀大肆入朝,占据不少中枢衙门,势力滔滔、冠绝朝堂,不知多少人低声下气讨好,吾能得此机会在安上这边献殷勤,却不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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