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沉声道:“暂且还好,绝大部分都保持中立,并无明显之倾向,除却右侯卫之外也无擅自离营之军队。”
李承乾微微颔首,面色凝重。
“并无明显之倾向”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倾向,毕竟在无父皇传位诏书的情况下他依然是大唐帝国的储君,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父皇殡天之后十六卫大将军应当立即宣誓效忠,既然这些人此刻都隔岸观火,立场显而易见。
形势不容乐观……
李孝恭道:“鄂国公既然已经入宫为陛下哭灵,那就让他暂且留在宫中吧,待到后日大殓之后,再行出宫。”
李勣微微蹙眉。
这是要将尉迟恭软禁在宫内,以免其回归军队之后做出什么不利于朝局稳定之事……
眼下什么是对朝局不稳之事?
自然是反对太子顺位登基,从而拥戴晋王上位……
只要现在他答允,就意味着他已经选择站在太子这一边。
话说回来,李孝恭现在已经打算彻底拥戴太子登基了?
这与两人之前的默契相悖……
见李勣沉吟未语,房俊直接开口道:“事已至此,后日大殓之时太子便要登基宣读祭文、大赦天下,还请英国公届时主持大殓,稳定朝局,使得皇位顺利更迭,免除后患。”
他对于李勣的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是很有意见的,若是寻常大臣也就罢了,不愿牵扯进争储夺嫡这样的旋涡之中,可你李勣乃是宰辅之首、军方领袖,不知多少人都在看着你的态度,等着你的表态,你这般迟迟不肯站队岂不是使得局势愈发混乱?
为了大局着想,哪怕你现在喊一声“晋王万岁”也比闷不吭声更好……
李勣面色不变,对李承乾道:“沉之职责乃是维系朝堂稳定,保证皇位承继,只要陛下没有留下诏书废黜太子殿下储位,臣便会坚决拥护殿下。”
李承乾面沉似水,看着李勣一言不发。
再是好脾气的人在此刻攸关皇位的情况之下,都难免心头火起,极为不满……口口声声传位诏书,岂不正说明这份子虚乌有的诏书有朝一日一定会冒出来?
当然他也明白无论是谁想要与他争夺皇位,为了名正言顺,都会炮制一份传位诏书出来,无论这份诏书之真伪。
而朝野上下对于有可能出现的这份诏书是否认可,不在于诏书本身,只在于是否符合他们本身的利益……
什么忠肝义胆,什么国之干城,说到底都不过是为了掩饰自身对于利益的贪婪罢了。
也唯有房俊这样赤胆忠心之人,能够在他储位摇摇欲坠、前程一片灰暗之时有勇气站出来维系帝国正朔,不计个人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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