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尽最大之努力,进行最周密之计算,自然无往而不利,到时候自己就是天!
我就是替代上天的“普天之皇”又能如何?
“父皇当年于绝境之中奋起反击,身边皆是死忠之士,诸君奋死一战以弱胜强,自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又岂能将功劳都归于天命?如今之局势与当初相似,吾等立志拨乱反正、剪除伪帝,自是上下同志、天下归心,既然是人心之所向,又怎会囿于困境、惧于弱势,从而将一切托付于天命呢?只要吾等锐意进取、视死如归,必然可以开创盛世宏图,成就千秋霸业!”
李治俊朗面容上的谦逊尽皆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桀骜不驯外放四溢,似乎就算是九天之上的天神也不能阻挡他成就人世间的帝王伟业。
宇文士及一时间有些愕然,或许……这才是李治的本性?
……
不远处,右候卫的营地之内。
中军帐灯火通明,数十名亲兵彻夜不眠围绕四周巡弋,不准许任何人未经通禀便靠近。
营帐之内,尉迟恭看完幼子尉迟宝环送来的书信,长长吁出一口气,将信笺与信封一起凑近蜡烛引燃,看着火苗将信笺、信封全部吞噬,这才丢在地上,又等着烧成了灰,将茶盏中的茶水泼上去。
如论如何,有幼子携带着那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内部倾轧些种子,尉迟家就不会落得一个跌落凡尘、落魄残败。
这是一次兵变,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谋反,所以纵然最终失败,也不会大肆牵连,自己一人之性命应当可以抵消所有罪责,最后不过是削爵而已,甚至家产也不会全部抄没充公,有那些种子,尉迟家的后人只需潜居隐忍,自然富贵不绝。
至于能否重新走上政治这一途,就看是否有惊才绝艳的后辈,不可强求……
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尉迟恭一身轻松,重新让苏伽沏了一壶茶水,浅酌慢饮之时,问道:“宇文士及回来了?”
“是,两个时辰之前回来的,自北边入营,直入晋王殿下大帐。”
李治麾下十万军队,大部分都是山东门阀招募的私军,军纪涣散、派系林立,想要安插、收买一些眼线实在容易,所以除去晋王大帐之内的事情难以知晓,其余营中诸事几乎毫无秘密可言。
这也是尉迟恭对晋王的信心越来越少的原因之一,所谓“机不秘、祸先发”,如此筛子一般四处漏风,军中动向怕是已经全在朝廷眼中,想要获胜难如登天。
当然,晋王绝对不是白痴,之所以漏洞百出,或许有意如此也说不定……
见尉迟恭沉吟不语,苏伽低声道:“大帅,末将怎么看着晋王这边乱七八糟,好像……气氛不大对头啊,会不会是其内部出现了倾轧内斗?若是如此,咱们最好思量对策,预留退路。”
尉迟恭握着茶杯,喝了口茶水,眉头紧锁:“不必担心,晋王既然敢倾巢而来奔袭长安,连半点退路都不留,必然是有万全之准备,关中亦或是长安城,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人物给予其承诺会在关键时刻起兵响应,且足以颠覆当下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