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您还玩弄这一套手段有什么用?
直接说打谁就完了!
众将在程咬金目光逼视之下战战兢兢,见到牛进达挺身而出,纷纷出言附和。
“牛将军说得对,咱们都是大帅麾下的兵,军令所至,无所不从!”
“咱就是粗人一个,哪里懂得那么多?现在谁是忠臣谁是明主也分不清楚,咱们只听大帅的!”
“大帅说打谁,咱们就打谁!”
……
在这支程咬金一手打造、且统领多年的军队之中,几乎每一个校尉、每一个将军都是他的心腹亲信,拥有者无与伦比的统治力,在左武卫军中,只知有军令、不知有皇命!
这就是自古以来军队的特质,忠诚只在追逐更大利益的范畴之内,所谓的忠孝仁义抵不过利益的驱动,而一军之主帅往往代表了整支军队的利益,所以被奉若神明,言出法随、无有违逆,至于谁是忠谁是奸、谁是正谁是邪……与我何干?
即便是府兵制也难以摆脱如此臼巢,初始之时或许能够避免军队成为“私军”之可能,但常年累月的经营之下,依旧不可能避免的走上“利益共同”之旧路。
皇帝是否名正言顺、天命所归?
晋王是否奸佞叛逆、冒天下之大不韪?
将士们不管这些,也分辨不出这些,他们只会信奉主帅的军令,因为主帅的利益与大家是一致的,主帅得益,鸡犬升天人人有份,主帅失利,全军倒霉人人受损……
这就是“军阀”。
程咬金缓缓颔首,目光如电、气势十足,沉声道:“如今奸佞横行、荼毒天下,致使百姓罹难、朝纲颠倒,吾等身为军人,当以匡扶社稷、扶保君王为己任,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传令全军,今日午时之前集结完毕,逼近圜丘,剪除奸佞!”
“喏!”
帐内众将轰然应诺,士气高涨。
对于这些将校来说,他们的利益早已与程咬金捆绑在一处,并不在意是去打晋王剪除奸佞、还是打皇帝奉行先帝遗志,只要尊奉程咬金的军令,全军上下万众一心、利益一致,如此足矣。
当然,他们之所以对程咬金如此信服,乃是因为以往多年跟随程咬金从未吃亏,想必这回程咬金依旧会带领大家走向胜利。
只要胜利,自然利益多多……
军令在左武卫全军传达,数万人马全部行动起来,先是生火造饭,用饭之后一队队兵卒开始集结,辎重兵将营帐收好,粮秣装车,一切辎重收拾停当,跟随在大军之后。
到了午时,步卒居中、骑兵护卫两翼,数万人马阵容齐整的向着圜丘缓缓进发。
与此同时,一直跟在左武卫身后的薛刘郑联军也探知左武卫的行踪,虽然两军之间并未有直接的联系,但根据左武卫的动向也能判断其战略意图,故而在薛万彻指挥之下,联军绕过左武卫的后军向西斜插,沿着清明渠递进安化门,直奔圜丘西侧。
接着便是一直按兵不动的东宫六率终于分出一支万余人的部队,沿着长安东侧一路向南,过乐游原、芙蓉乡,渡过黄渠,陈兵曲江池西侧,与左武卫以及薛刘郑联军分别在西、南、东三面将圜丘之下的晋王合围。
半日之间,局势骤变。
十万晋王大军得知已被围困,军中上下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