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嘉也不知如何劝说,只能苦口婆心道:“只需让‘百骑司’负责陛下之饮食就寝,想来并无太大问题。”
还是那句话,李唐皇室本身便是关陇门阀之一,与其余关陇门阀的联系太深,彼此之间的纠葛甚至可以上溯至百年前,正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分辨谁是谁的人,任何人的背后都有可能牵扯几家甚至多家的利益。
如此情况之下,就算将太极宫内的宫人、内侍、禁卫全部清洗一遍,换上来的人也未必对皇帝十足忠诚。
总不能全天下的征调人手充入太极宫吧?
那样更危险……
李承乾满色如铁,满是愤懑,摆摆手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征询朕的意思呢?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喏。”
两人告退。
武德殿外,寒风瑟瑟,两人一先一后自承天门走出太极宫,登车之前,李元嘉低声说了一句:“陛下这性情……似乎有些暴躁。”
李孝恭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却还要冒着随时被人刺杀投毒之风险,怕是任谁都心生怒气、惊惧难安,倒也是人之常情。”
李元嘉点点头:“但愿如此,王兄,请。”
李孝恭在不多言,先行登车离去。
李元嘉回头瞅了瞅仓促建成却依旧留有战火余痕的承天门,心底隐忧重重,叹息一声,转身登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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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园。
叛军攻入长安之后虽然祸害了诸多里坊,但大多都是临近朱雀大街较为繁华的里坊,似芙蓉园这等固然风景秀丽、殿宇连绵却缺乏商贾、府邸的所在,叛军并不屑于理会,故而未曾遭受兵灾。
飘飘洒洒的雪花簌簌落下,划过廊下宫灯的光晕,透着纷乱凄美之感。
二楼卧房之内,床榻之上,男女裹着厚被相拥而卧。
热情退却,便是这般相拥而卧、喁喁私语,才最能心心相印、坦诚交融……
“天命难违,金发敏自掘坟墓怨得谁来?你们新罗人都说他是一代人杰,他自己也当了真,以为定能做出一番惊世骇俗的不世功业,殊不知区区新罗一隅之地,所谓的人杰放在大唐这样的泱泱大国又算的了什么呢?纵然不至于泯然众人,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却奢望能够以刺杀陛下的方式换取晋王扶持他复国……殊不知,就算他侥幸成功,晋王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为李承乾复仇,金氏王族一个都活不了,还会牵累于你。”
将善德女王搂在怀中,感受着这位女王陛下消瘦许多的**,房俊轻声细语的宽慰开解。
金发敏在武德殿欲刺王杀驾,被当场击杀,与其麾下三千花郎全部身死、无一存活,这件事给予善德女王极大的打击。花郎是从新罗贵族之中挑选,各个血脉纯净、身份高贵、聪明勇敢,这是新罗最后的血脉,却一朝葬送在太极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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