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李道立也叹息一声:“问题在于宗室之内到底谁与叛军曾有联络,甚至提供军饷粮秣,而谁是真正清白,根本就分不清。一旦清算旧事,必然牵连甚广,所有宗室子弟都难以独善其身。”
这就是整个宗室的恐惧之所在。
太宗皇帝暴卒驾崩、长孙无忌叛乱、晋王叛乱,连续三次重大事件当中,宗室若说没有参与是绝无可能的,但究竟参与至何种程度?有多少人参与?
谁也说不清。
因此,只要李承乾反攻倒算,势必牵连广泛,宗室之内人人自危、夙夜难寐。
是等着李承乾坐稳江山腾出手来在宗室之内杀得人头滚滚,还是集结起来先下手为强?
这个问题无需考虑,莫说是威望不足的李承乾,就算是雄才伟略、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活着的时候,宗室之内的叛乱也不止一回,譬如当年的李元婴、侯君集叛乱,当真只是他们两个?
只不过大多数最终都被镇压下去,未曾向外传播而已。
整个宗族都是通过造反得了天下,这还没过几年呢,骨子里蕴藏着的反叛血脉尚未冷却,岂能甘心束手就擒?
现在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且效果甚好。
李道立道:“侄子没什么才能,也没什么野心,甘愿依附于王叔之后,他朝能求得一个荣华富贵、与国同休,便心满意足。”
李神符耷拉着的眼皮微微阖上,哼了一声:“我亦不过是被推出来的靶子而已,我能保你什么?我连自己都保不了。”这种事,成则龙游九天、败则万劫不复,其间之转折肯定是险之又险,未必每一个发起者都能走到最后,有些人甚至会倒在自己人的刀下。
谁能保得住谁?
谁又愿意去保谁?
李道立面色微变,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有些后悔参与进来。
与虎谋皮啊……
*****
“你说什么?!”
御书房内,听闻内侍总管王德的禀报,李承乾不可置信的厉声喝问,一张白皙圆润的脸上满是惊诧与怒火。
王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最近有御医屡屡前往淑景殿,奴婢以为是长乐殿下病了,心中担忧,故而翻阅了太医署的初诊记录,却发现并无去往淑景殿为长乐殿下问诊之记录,觉察有些不妥,遂严厉审问,才知……才知长乐殿下已然有孕。奴婢不敢隐瞒,赶紧来向陛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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