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可就不懂了,既然明知犬子非是导致李景淑暴卒之元凶,自然只需担负应该负起之责任,又怎能将责任与元凶等同呢?”
韦琬腰杆挺了起来,语气也硬了,既然韦叔夏非是元凶却还要担负元凶之责,真以为京兆韦氏是泥捏纸糊的不成?
宗室也不能冤枉人啊!
李元嘉早已预判到韦琬之反应,依旧笑容不减,淡然道:“京兆韦氏诗书传家、文华盖世,可平日难道都不看看《大唐律》么?律法之中早有规定,似令郎这种情况如果不能找出真凶,那么他虽然不是真凶却要承担与真凶等同的责任。”
韦琬当然看律法,作为国家的统治阶级、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不刻苦钻研律法以便于寻找其中对自己的有利之处呢?
只不过与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之律法在确定之后便很少改动不同,大唐在建国之初确认律法,其后太宗皇帝登基之后予以改进,数位重臣、大儒群策群力确定了《贞观律》,以为天下之法规。
然而随着帝国国力蒸蒸日上、民间商业繁荣、社会发展速度大大加快,诸多以往适行之条例已经逐渐不符合社会之现状且出现很多弊端,故而在中枢有一个诸多重臣、大儒、宗室等各方势力的机构常年设置,专门起草、研讨、对以往之律例予以改进,所以现在的《大唐律》厚达几百页,每一项律例下面都附加了诸多细分之条例对每一种情况予以详细说明……
所以现在的《大唐律》除非专业的法家子弟,余者很难弄清楚每一条每一点的具体意义。
对于李元嘉这种说法韦琬觉得不合理,但他也明白李元嘉没有诓骗自己的必要,而且李元嘉能够亲自登门就说明事情未必就如同他所言那般彻底没了办法。
否则身为宗正卿的李元嘉何必亲自来?
仔细斟酌着李元嘉的话语,韦琬果然琢磨出其中的意味,不过他不能确定,所以试探着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找出真凶之后犬子便可以免责?”
李元嘉摇头:“免责当然不可能,不过从主责变为次责,差距还是很大的。主责是杀人偿命,至于次责大可从容商议,只要死者不予追究,三法司当然网开一面。”
韦琬明白了:“所以对于犬子来说,当务之急是找出真凶?”
李元嘉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不过很难啊,三法司连续审理一整夜连个嫌疑人都没有,即便咱们几个想要帮忙也帮不上,实在是对不住了。”
韦琬目光闪动,思忖片刻,道:“若是能让凶手自己站出来认罪呢?”
“或许凶手良知未泯,也不无可能。不过想要封锁消息很难,昨夜令郎便被来济带走,到了这个时候怕是宗室那边早已得了消息,一旦数位郡王联袂齐至京兆府施加压力,吾等很难抗衡,毕竟死了一位郡王世子,这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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