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弯刀将箭杆削断,塞如贡敦用力将贡日贡赞翻过来搂在怀中,见到贡日贡赞面色如纸、双眼涣散,虽然嘴巴仍在蠕动却是出气多、入气少,眼见不行了。
塞如贡敦心如铅坠,遍体生寒。
噶尔部落怎么敢弑杀王子?!
无论如何这也是吐蕃王子,赞普唯一的继承人,是吐蕃王权之象征,如此野狗一般被弑杀,可以想见不管那些部族首领们如何欣喜若狂,但表面上一定予以强烈谴责,噶尔部落一定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任何一个吐蕃部族敢与其合作!
论钦陵傻了吗?
还是勃论赞刃擅自行事、根本不曾考虑后果?
厮杀声越来越大,论钦陵已经带着主力翻越山口、俯冲而至。
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塞如贡敦寻来一辆马车将贡日贡赞放置其上,率领军队向南撤退、落荒而逃。
高原的天气诡异多变,方才还是阳光普照,一转眼便阴云凝聚遮挡住初升的太阳,天地昏暗,寒风呼啸大雪飘扬。
但论钦陵一颗火热的心却丝毫没有被大雪冷却,整个人处于极其亢奋的状态。
一战击溃塞如贡敦的主力以及贡日贡赞的援军,彻底打开通往逻些城的道路,即便他心性谨慎也禁不住有些志得意满,只要想想噶尔部落即将冲到逻些城下重新回归吐蕃权力核心并且威震高原,便豪情顿生。
这一回他没有趁势追击,塞如贡敦败退之后只能退守逻些城的最后一道防线阁川驿,而此地距离阁川驿数百里之遥,一路追杀过去人马体力耗尽辎重供给不上,一旦遭遇敌人反击很容易反胜为败葬送大好局面,所以下令全军就地驻扎、收拢敌军俘虏。
等到整顿完军队再度出发攻陷阁川驿兵临逻些城,便是那仓六部起兵响应之时,到那个时候大局底定,赞普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可噶尔部落的地位,不得不签署城下之盟。
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麾下收拢俘虏的校尉神色慌张传来的消息,却令论钦陵瞠目结舌如坠冰窟。
“你说什么?王子死了?!”
论钦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贡日贡赞乃是吐蕃王子,身处于万人军队护卫之中更有塞如贡敦极力辅佐,怎么可能坠马身死?
“王子尸身在何处?”
“有俘虏说已被塞如贡敦装上马车带走。”
“那就是无人见到尸身了?”
论钦陵松了口气,没见到贡日贡赞的尸体就极有可能是谣言,或许贡日贡赞当真曾坠马,但远处没看清楚的兵卒误以为其已经身死,以讹传讹之下形成谣言。
但他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王子虽然不曾蹈履战场、冲锋陷阵,但自小也是弓马娴熟,岂能无缘无故坠马?
见到校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论钦陵怒斥道:“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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