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尚有何人知晓?”
“回陛下,房俊……亦曾同微臣一起参与审讯。”李道宗心里默默说句抱歉,这件事,若是李二陛下不问,他自然不会将房俊扯进来,但李二陛下既然问到,他是打死也不敢撒谎的。
“怎么哪里都有他?”李二陛下语气不悦,也有些意外。
李道宗有些疑惑,摸不透李二陛下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房俊那厮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便仔仔细细的将房俊求见他谈生意,而后发现可疑的长孙宝一事原原本本的道出。
李二陛下默默听着,半晌无语。
李道宗说完,便肃立一旁,紧紧闭上嘴巴。
此事非但牵扯到太子殿下,更与长孙无忌有莫大关联,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不会轻易发表任何意见。如何处置,自有皇帝圣心独裁,外人岂能置喙?
良久,李二陛下才幽幽一叹:“算是苦了他了……”
李道宗没接话,心里却明白,皇帝所指的是太子殿下。
心中想想,也的确为太子感到冤得慌……
身边趴着这么一条毒蛇,非但设计害得太子坠马断腿,甚至诬告魏王、刺杀魏王来栽赃嫁祸,想来别的小动作也绝对少不了。太子便是在这一点一滴的诋毁和设计之中,渐渐的失去了帝王的宠爱。
这得多毒的一个人,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去陷害一个人?一方面心里恨不得将对方宰了了事,一方面还要在外人面前露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一方面各种毒计目不暇给的连番施展,只是为了破坏储君的地位名分……
李道宗心底冰寒,这长孙冲居然毒辣至此,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是李二陛下这话,李道宗依然没法接。
好在,李二陛下也只是自己感慨一句而已,紧接着,便说道:“此事,朕心中有数,如何处置,承范你就不用过问了。”
承范,是李道宗的字。
李道宗应了一声,心底却是狐疑:难不成,陛下已经厌恶太子到如此地步,这么重大的隐情也要秘而不宣,铁了心废黜太子,扶持魏王上位?
他心里难免有一些替太子冤枉。
都摆明了是长孙冲设计陷害太子,陛下却视而不见,这着实有些说不过去。而且相比起来,他更喜欢温和亲善的李承乾,而非是持才傲物的李泰。
不过,此乃帝王家事,他的观感自然不会在皇帝面前说出,只是心里替太子唏嘘一番而已。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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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回到农庄,碰巧李泰外出访友回来,在大门口走了个碰头。
看着房俊这张黑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李泰没来由的心里一突……紧接着却有些不忿。
自己堂堂亲王,怎地居然有些惧怕这小子?
便轻咳一声,说道:“房二,你那温室中的樱桃,明日送给本王一些,本王要送个人情。”
房俊虽然对他一直不甚待见,但这厮行事颇为大气,并不会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况且咱堂堂魏王殿下开口讨要一些樱桃,这放眼大唐还会有拒绝的人存在么?
可谁成想,他还真就遭拒了……
房俊阴着脸,瞅着李泰,语调平静的说道:“你是不是认为这江山是你们李家的,天下的百姓也是你们李家的,所以你们李家可以为所欲为,丝毫不用顾虑别人的看法和感受?”
李泰有些莫名其妙,不悦道:“听不懂你说什么,只是一些樱桃而已,你给不给吧?”要不是这玩意大冬天的只有你房家的温室产出,你以为本王会给你墨迹?
寻常人白送给本王,本王都不惜得要!
谁料,房家的回答更干脆:“不给。”
抬腿就走向后院,留给李泰一个后脑勺。
李泰差点气得厥过去!
恼羞成怒道:“房二,不要欺人太甚!如此目无皇家,不知尊卑,你可知罪?”
房家已然走进大门,闻言转过身来,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某就是目无皇家了,就是不知尊卑了,你待怎地?打我一顿?你不是对手,谁打谁那是明摆着!去跟陛下告一状,然后杀我的头?那你尽管去,房某大好头颅,就给殿下留着!”
李泰目瞪口呆,眼瞅着房俊撂下狠话扬长而去,这才觉得这厮今日有些诡异,这是在哪儿受气了,本王撞在气头上?
回身将席君买喊住:“你家这位棒槌,今日这是咋了?”
席君买对李泰没啥好印象,不过人家好歹是亲王殿下,他席君买又不是自家侯爷,只得站住脚,说道:“若是殿下能听得在下一句劝,这个时候千万别去招惹侯爷。侯爷经常说,他发怒的时候,干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