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也有些走神。
不知怎回事,自打过了年之后,总是心慌慌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而且莫名其妙的烦躁。
思来想去,大抵是婚期的确定引起的。
上辈子房俊就没结婚,虽说红颜知己也有那么几个,但同居跟结婚显然不是一码事。
同居是情投意合,但是哪一天相看两相厌了,互道一声珍重,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结婚就不同,那一张纸,就代表了责任。
你得给她撑起一片天。
雅室里有些沉寂。
程处弼眨眨眼,突然问道:“为何不叫几个姑娘陪酒呢?”
这里是醉仙楼啊,平康坊最大的青楼,到了这里,为何要自斟自饮呢,他想不通。
长孙涣就翻个白眼。
李思文哼了一声:“叫个屁啊!这里头的姑娘,那全都是江夏郡王的眼线,前脚你叫个姑娘,后脚这消息就能钻你家老子耳朵里,信不信?”
程处弼挠挠头:“我信。可既然如此,喝酒完全可以去松鹤楼啊,为何非得要到这里?”
长孙涣理所当然道:“因为这里是醉仙楼啊!”
程处弼有点懵……
房俊见不得欺负老实人,便说道:“是我不让叫姑娘的,弟兄几个坐一坐聊一聊喝点小酒,叫几个陌生的姑娘在旁边有什么意思?”
李思文便无奈:“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家里有美妾俏婢,这马上又要迎娶公主,你都快****了,可哥儿几个呢?”
长孙涣恶心道:“那是你,某可没有!”
“没有,那就是你有病!”
“你才有病呢!老子不知道多威武!”
“威武个蛋!你掏出来我瞅瞅?”
“瞅瞅就瞅瞅!就怕你自卑!”
……
这俩货斗嘴,程处弼仍然在纠结不清:“喝酒也可以去松鹤楼啊,为何一定要来这里呢?”
房俊彻底投降:“因为哥哥我在这里可以刷脸挂账,不用付钱,这两个王八蛋就想要占我的便宜,我就偏偏不叫姑娘陪酒,不顺着他们的心,懂了没?”
程处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二郎你很笨啊,叫姑娘有什么关系呢?完全可以酒水钱你挂账,姑娘的赏钱让他们俩自己掏啊!”
房俊愣住……
哎呦,这个弯儿自己咋就没转过来呢?
自己居然被程处弼这个夯货给鄙视了……
笑闹一阵,长孙涣问道:“二郎,听说陛下要任命你为崇贤馆校书郎?”
房俊点点头,无精打采。
这就是个打酱油的官职,既干不好也干不坏,根本就是无所事事。他肚子里只有那些名传千古的诗词名篇,对于四书五经这些儒家经义那是完全欠奉,既不能教学生,更不能校书。
长孙涣若有所思道:“看来,陛下是打算起用你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堂堂驸马,怎会让你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呢?”
年轻一代之中,若是说起政治敏感度,除了两世为人有过官场经验的房俊,就要以长孙涣为首。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别看长孙涣成天花花公子模样,但是脑子就是好使。
李思文便插言道:“咱们那个东大唐商号也成立有些时候了,可是也就只是江南江北的走走散货,没啥利润啊!”
年前商号合账,今年无分红。
房俊解释道:“不要心急,现在只是开拓商路,咱们的重点是海贸,国内的商路先开拓出来,到时候跟海外的市场一旦打通,那就是水到渠成,数钱数到手软!”
先将国内的各条商路铺设好,等到他上任沧海道行军大总管,便直接打通高句丽和倭国的商路,无论进口还是出口,水到渠成,交易额将是前所未见的庞大。
长孙涣瞅了房俊一眼,想了想,悄声问道:“陛下该不会是在你成亲之后,让你在江南沿海一代主政一方吧?”
房俊楞了一下。
这家伙,果然厉害啊!
只凭自己短短两句话,便猜测得**不离十,这个花花公子有前途!
不过任凭长孙涣再怎么聪明,他也想象不到自己即将上任的官职。
那可是自己舍弃了无数的好处,从李二陛下手里讨来的。
十七岁的行军大总管,谁敢信?!
隋唐两朝,独一无二!
程处弼一愣,说道:“昨天父亲还跟我说,魏王即将前往越州封地,他为我某了一歌折冲都尉的差事。岂不是有可能与二郎共事?”
房俊一听,欢喜道:“那可好了!”
自家兄弟守望相助,办起事情自然爽快!
否则自己单枪匹马杀到江南,也确实势单力薄一些。
自打晋室南渡,中原世家迁往江南各地,带去大量的人口和先进的生产经验,江南地区已经开发得极为繁荣,因其常年温度适宜雨水充沛,早已远远超过关中。
而那些南渡的世家,几百年经营江南,势力盘根错节,自己独身前往,实在是困难了一些。
李思文也有些兴奋:“回去,我也求求父亲,给我在江南某一个职位,到时候咱们兄弟携手,闯出一片天空!”
他未料到的是,一语成谶。
江南锦绣膏腴之地,即将掀起一番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