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退回土梁后边,大声道:“全体上马,准备冲锋!”
“诺!”
轰然一声大吼,所有骑兵纷纷上马,甲胄叮当,战马嘶鸣,兵卒们端坐马上手握横刀,平息静气,等待冲锋的命令。
房俊举起横刀,雪亮的刀尖直指苍穹,那里有乌云凝聚,风云变幻!
“今日一战,吾水师‘冲锋队’必将扬名天下!诸君随本侯跃马扬刀,将这一群豚犬一般的山越乱民尽情斩杀,以彼之鲜血,显耀吾等之功勋!诸君,随我——杀!”
“杀!”
“杀!”
“杀杀杀!”
房俊手持横刀,放下面部护具,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希律律一声长嘶,跃上土梁。刘仁轨、刘仁愿唯恐有失,当即策马护住房俊左右两侧。
在他们面前,是潮水一般涌来的山越乱民!
房俊仰天一声长啸,挥舞着手中横刀,纵马跃下土梁,一马当先,向山坡下的山越人冲去!在他身后,刘仁轨、刘仁愿以及所有骑兵都热血沸腾,紧随其后,纵马冲锋!
天色阴沉没有阳光,铁骑具装不能反射阳光形成装逼光环加持,但沉重的铁甲汇聚在一处,宛如一道汹涌流淌的钢铁洪流,以横扫千军的狂暴姿态,奔腾席卷!
*****
乌朵海身处前阵,以悍勇的姿态带领着族人疯狂冲锋。
快!
速度要快!
要以一种无坚不摧势不可当的气势将山顶的唐军死死压制,让他们恐惧混乱肝胆俱裂!
乌朵海瞪圆了眼睛,甩着两条大长腿,魁梧的身形冲在最前!
土梁的箭雨已经停止,是认命了么?还是箭矢不足?亦或是被这猛烈的冲锋吓破了胆?不过就算你们举手投降,老子也不会接受俘虏!
房俊的脑袋必须要!其余的人等,就以你们的鲜血来祭奠这死去的无数山越儿郎的灵魂!
咦?终于肯露头了么?虽然只有一个人影自土梁上冒出来,但是随即被弓弩手的羽箭射死,转瞬不见。好!这些各大家族的战兵果然厉害,这么远的距离箭术已然精准!这次看你们的骑兵还如何肆虐?只要一冒头,几百弓弩手就能将你们的骑兵收割一空!
乌朵海心情激荡,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边跑边大叫道:“儿郎们,全力冲锋!割下汉人的头颅,为我们死去的族人祭奠!冲冲冲!”
“嗷嗷!”
“冲冲冲!”
身边的山越乱民在他的鼓舞之下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冲锋!
正血脉沸腾的乌朵海突然眼睛一眨……
我看到了什么?
唐军开始反冲锋了?
哈哈!终于不肯坐以待毙,要前来送死了吗?这次可不是以前,被你们的骑兵肆意凌辱,现在我们有弓箭手,是骑兵的天敌!
奔跑中的乌朵海高高举起手,大声道:“弓弩手,放箭!”
何用他发号施令?
在土梁上刚刚冒出唐军身影的时候,弓弩手便停止冲锋,原地扎阵。弯弓搭箭,瞄准土梁之上的天空。
“放!”阵中的头领断然大喝。
“蓬!”
数百支羽箭腾空而起,一片乌云一般笼罩向土梁上冲锋下来的骑兵。
然后……
仿佛水滴岩石、风过山岗,数百支羽箭落入唐军阵中,却没有延误唐军片刻脚步,冲锋的阵型依旧密集而严整,好似一道滚滚洪流自山顶倾泻而下,不曾有一刻停止!
弓弩手们都有些傻眼,难道这么多的箭支全部落空?
见鬼了?
“预备!”
“放!”
第二轮箭雨紧随其后,蝗群一般飞向唐军!
然后……一朵水花都没溅起来,唐军就好似有神灵护体,完全无视铺天盖地的箭雨,速度越来越快,眼瞅着就要与山越人的前军接阵!
弓弩手们都不淡定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一脸疑惑的看向阵中首领,首领们亦是无语,就好像唐军阵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怪兽,正张大嘴巴将所有的羽箭都给吞下肚子……
他们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乌朵海冲在最前,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唐军浑身黝黑,人马俱甲,马上的骑兵连嘴巴都看不见!
乌朵海猛然想起小时候曾看过的兵书,一个名字跃上脑海——具装铁骑?
明明是一群轻骑兵,只有少数军官有甲胄在身,怎地一夜之间冒出这么一支人马俱甲的具装铁骑?
乌朵海满脸不可思议,思绪尚在纠结的时候,耳朵里想起如雷般的铁蹄声,唐军铁骑已经冲进己方的阵势,就像亦是一柄硕大的铁锤,狠狠砸在血肉之躯上。
鲜血喷溅,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