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
在雷声炸响的那一刻,顾烛抽出腰间的横刀,快速上前一步,左手从后方探出捂住身前这位伍长的嘴巴,右手的横刀猛地掼进他的后背。
那伍长浑身一震,想要叫喊,嘴巴却被捂住,想要挣扎,却随着掼进后心的刀子猛地抽出,一身力气随之泄去。一股鲜血激射而出,转瞬便被瓢泼的大雨冲淡,那伍长委顿在地。
其余几名兵卒的下场类似,只是一瞬间便被从身后发起的攻击刺杀,连一点声息都没发出来。
路边有一个只有顶棚的仓库,仓库里是一堆堆鼓鼓的麻袋。
将五名兵卒的尸体拖到仓库里,用麻袋盖住。暴雨倾盆,一时半刻是不会停歇的,即便雨停了,可不可能立刻开工,这几具尸体不虞被人发现。
街上的血水很快被大雨冲到隐藏在街边的排水沟渠里,街面上的血迹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连凶杀现场都不用收拾,所有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去。
一行人并未说话,只是相互点点头,继续冒着大雨向着镇公署方向行去。
镇公署所在,是整个华亭镇最宽敞的一条大街,两侧都是高高的房屋。这里不是仓库,而是一些商贾们买下留作交易的时候暂时歇脚的地方,也会作为商铺摆上一些货品,当然也会有伙计常驻于此。
顾烛边走边打量着两侧的地势,到了镇公署门口,却发现一个卫兵也没有。
顾烛心道真是天助我也,向着公孙节一拱手,也不言语,领着手下直扑镇公署对门的一间商铺。商铺内只是发出几声轻微的响声,便安静下来。
公孙节抬眼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暴雨如注,掩藏了人世间罪恶的声音。
他心里有些慌乱,不愿多做停留,径直敲响了镇公署的大门。
两个门子在门缝后露出头来,疑惑的看着公孙节。
公孙节将早已备好的张亮的书信交给门子,说了两句话,便带着自己的属下告辞离去。
暴雨依旧肆虐,整个华亭镇都像是沉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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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之上,翻滚的浪峰像是一锅煮沸了的水,大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风急浪涌,暴雨倾盆,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迷茫。
房俊皱眉看着窗外的大雨,心里有些郁闷。
雨太大,震天雷就等于报废了……
手榴弹的延时引信是怎么做的呢?
房俊挠了挠眉毛,实在是想不起来。
没有触发式引信,开花弹就做不出来;没有开花弹,火炮的威力将大打折扣……
对于自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物理知识,房俊大感懊恼。
“大总管,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登陆。”
苏定方从舱外走进,脸色严峻。
房俊有些迟疑:“雨太大,震天雷被雨一淋就没用了。没有震天雷,这次行动就有风险了。不如先放他们多活几天,咱们从长计议?”
苏定方信心十足:“用不着!就算没有震天雷,咱们的水师照样是一等一的精锐!雨下得大,的确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不便,但是有弊亦有利,他们的戒备也必定会大大的放松。我们出其不意发动强攻,那些奴仆杂役和豢养的私兵,不过土鸡瓦狗尔!”
开什么玩笑,没有震天雷,咱们水师就不能打仗了?
这位大总管明显是对他苏定方的能力信心不足啊,真以为每日里操练是逗孩子玩儿呢?
苏定方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向房俊展示自己带兵的能力,自然不同意房俊的稳妥策略。诚然,这次行动并不是非得现在执行不可,等到天晴之时用震天雷开路,自然胜券在握,万无一失。
可是行军打仗,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就算军神在世亦不可能谋算无误。在意外的情况下,面对不利的局面,照样能够战而胜之,这才是一支强军应该具有的素质。
总是依靠强大的火器装备,将会使得军队敢打硬仗、能打硬仗的素质下降,绝非智者所为。
房俊不懂什么军法,但是他还是信任苏定方的,见到苏定方如此坚持,便点头说道:“那行,全部依你,此战务必一战而胜,付出多少代价也在所不惜!”
若是行动失误,不能将目标一网打尽,所产生的后果必是非常严重,房俊不愿面对那种焦头烂额的局面。
“诺!”
苏定方大声应道,他自然知道其中关系重大。
敬了个军礼,苏定方走出船舱。
房俊再次望向窗外,迷茫的大海上,无数战船气势汹汹的扑向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