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言道连忙起身避开,不肯受这一礼:“小侄定然全力以赴,不负世叔之厚爱!”
明摆着,长孙无忌就是那他封言道当枪使,用他来对付房俊,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封言道丝毫不觉被人利用。
人家长孙无忌这是阳谋,招数、话语都在明处,让你清清楚楚的明白我在利用你,却也让你无法拒绝,毕竟对封言道的好处不言而喻。
都说长孙无忌是个“阴人”,可是玩起阳谋来,照样炉火纯青,让人心甘情愿的入毂,被利用了还心情愉快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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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华亭镇公署不远处的一处院落内,传来一声声咆哮……
此处乃是沧海道的办公之地,是一处两层小楼和几间厢房组成的院落。原本房俊担任沧海道大总管之时,由于其掌握着皇家水师以及华亭镇的事务,从来不在此地办公,而是将所有的事务都放在镇公署处理。
现如今张亮接掌了大总管一职,与华亭镇、皇家水师自然泾渭分明,不得不将沧海道的衙门设置在此地。也算房俊厚道,事先为沧海道准备了办公之地,否则在华亭镇全境皆是房俊封地的情况下,张亮将不得不面临“无家可归”的窘境……
可张亮却一点都不感激房俊。
他甚至认为房俊之所以给他留出了办公之处,就是要将沧海道继续留在他的视线之中,时时刻刻保持着对于沧海道的掌控和压制。
至于好心什么的,房俊有那玩意么?
而现在,张亮确认自己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他恼火的瞪着面前的一个书吏,恨不得拔出横刀将其一刀两断!“你特么是不是找死,居然敢跟本官要房租?”
张亮双目喷火。
堂堂一朝国公、一道总管,居然被人追着缴纳房租,你让张亮情何以堪?
可面前这位书吏不管,对然张亮的暴怒令其有些胆战心惊,却还是口齿清晰的说道:“大总管息怒,非是小的找死,而是咱们华亭镇就是这样的规矩啊!整个华亭镇都是咱们侯爷的封地,所有的房子都是侯爷盖的,直至现在,华亭镇没有一间房屋、一块地皮出售,所有的产业都是侯爷的,包括您住的这座院子……当初沧海道一无所有,侯爷为了分清彼此权责,以大总管的名义跟华亭镇租赁了这个院子,写明了每月租金一千贯。现在您是大总管,租赁契约自然要承担过去……您是明白人,这天底下哪里有租人家的房子不给钱的道理?”
这事儿其实在理。
虽然当初都是房俊说了算,但沧海道是沧海道,华亭镇是华亭镇,不能混为一谈。沧海道没有直属的管辖地域,也就没有办公之地,连个屯兵之处都没有,既然落脚在华亭镇的地界上,向华亭镇缴纳房租是理所应当。
甚至人家房俊没有跟沧海道要战船的停住费用,都以及够得上高风亮节了……
可问题是这么肤浅的么?
当然不是!
当初房俊跟李二陛下要得这个沧海道行军大总管的职务,拍着胸脯夸下海口,不用朝廷出一分钱,他就能将沧海道拉起来,等到东征之时定然冲锋在前,为李二陛下冲锋陷阵!
所以,与天下所有的州府行军道都不同的是,沧海道没有朝廷的拨款,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力更生。
那么问题来了,当初房俊即是大总管,华亭镇又是他的封地,所谓的“房租”不过是个形式,左手转到右手而已。可现在张亮继任为大总管,那就必须真金白银的拿出钱来。
可是你看过连官署的房子都要缴纳房租的衙门么?!
张亮不是拿不出这个钱,哪怕沧海道一分钱的财政拨款都没有,他自掏腰包也不是不行。但他丢不起这个人!
辛辛苦苦谋求了沧海道大总管的职务,结果却连官署的房子都要缴房租?
他张亮的脸面往哪儿搁!
张亮一张脸黑似锅底,眼神冒火的瞪着面前的书吏:“你跟本官说不上话,想收房租,让你家侯爷亲自来跟本官说!”
房俊这个王八蛋,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他差这点钱么?
就是为了恶心人……
那书吏倒也不苦苦相逼,闻言道:“那行,可是小的职责在身,要不您看看给签个字画个押?”
张亮再也忍耐不住,戟指怒道:“再敢聒噪,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
开什么玩笑,堂堂一朝国公,因为房租给人写欠条?
简直岂有此理!
张亮也是冲锋陷阵尸山血海里打过滚的,这一下怒发冲冠,气势骇人,那书吏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
张亮兀自恼怒,一回身,“砰”的一脚将一把椅子踹飞出去。
吃饭要钱、喝水要钱、住房子要钱……
特么的房俊你也太过分了!